等得实在无聊,沈星筠便让容姑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坐着轮椅围着这山坳四处溜达起来。
车轮碾过枯叶和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四周寂静无声,偶有鸟雀扑扇翅膀飞过,留下短促的啼鸣,旋即消失在山林深处。
沈星筠环顾一圈,目光扫过险峻的地形,不由得感叹起黑虎山的匪寇藏身之妙。这山坳易守难攻,四通八达的山路又十分隐蔽,难怪这些年官府对黑虎山束手无策。
不过,谁又能想到这黑虎山的大当家,竟然会是个女子呢?
想到这,沈星筠不由得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女匪首。她手握长刀,静静立在一棵老松下,整个人沉默如山,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沈星筠唇角勾起一丝兴趣,抬抬下巴笑着问容姑道,“她怎么样?”
容姑轻笑一声,语带几分玩味:“姑娘想收她?虽说是山匪出身,但这女子行事不滥杀无辜,倒是颇有几分规矩。一个女子能带领这帮匪寇盘踞多年不倒,可见才智能力皆不俗。再者,刀法确实不赖,护着姑娘进京倒是绰绰有余。”
沈星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片刻后,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容姑上前,看着那女匪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匪首淡淡瞥了她一眼,脸上犹豫一瞬,终是开口答道:“季霜。”
“这黑虎山来回一趟得多久?”沈星筠不动声色地问。
季霜沉默。
不知是在思量什么,还是单纯不想理会她。
沈星筠见她不答也不恼,笑了笑,指着远处的天空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天色快黑了。要是时间还长,我们就先烧火煮饭了。”
季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山峰逐渐隐没在薄薄的暮霭中,天际的橙红色渐渐褪去,夜色将近了。
“姑娘可随意。”季霜语气平淡,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备。
沈星筠朝容姑点了点头,后者从马车上熟练地拉出锅碗瓢盆,三下五除二地架起一堆篝火,开始煮起肉粥。
山匪们被这熟练的架势看得目瞪口呆,只有季霜若有所思地瞥了容姑一眼,眉头微皱,似是在琢磨些什么。
篝火渐旺,火光将山坳照得一片明亮。
沈星筠随手折了根树枝,串起一只肥硕的鸡,架在火上烤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季霜说着话。
“你们本来是要截谁的?”沈星筠随口问道。
季霜微微一愣,眼中露出几分诧异:“姑娘怎知……”
沈星筠轻轻抬了抬眼皮,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抬手指了指她身后全副武装的山匪,淡淡道:“你们这阵仗,看着也不像是专门为了我们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准备的吧。”
季霜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白云县首富牛万山。我们接到消息,他每月初会乔装路过此处,向白云县县令行贿献金,我们才会在此埋伏。”
沈星筠闻言,脑中忽然浮现出昨夜客栈里那满身肥肉的大胖子,唇边带起一抹玩味的笑:“恐怕你们等不到了。昨夜福来客栈来了数百刺客,尸体堆得满地都是,牛万山估计早吓破了胆,打道回府了。”
“刺客?”季霜脸色一凛,眼中警惕之色更浓,“他们……想杀谁?”
“我。”沈星筠淡淡地转着手中的烤鸡,语气如常,仿佛不过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季霜闻言神情骤变,正欲发问,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山匪气喘吁吁地跑来,怀中还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襁褓。
“大当家,孩子来了!”其中一名匪徒将襁褓递给季霜,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紧张与敬畏。
沈星筠见状,微微挑眉,心中若有所思。
她从季霜手里接过那孩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襁褓中的婴儿气息虚弱,面色苍白,却被裹得极为妥帖,显然在被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沈星筠轻轻解开孩子的衣物,发现这小小的身体四肢冰冷,肤色泛青,气息几乎微不可闻,整个人宛如一团虚影般,随时可能消散。
“寒痹症。”她语气平静,指尖轻轻按在孩子的胸口,继续道:“四肢冰冷,气息时断时续,长时间昏睡不醒,甚至连母乳无法正常进食,对吗?”
季霜目光一震,急忙点头:“姑娘所言不差!自打孩子出生就一直病恹恹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姑娘可有法子?”
“有的,不过过程麻烦了些。”
沈星筠收回手,神情一肃,眉目多了丝清冷,眼波流转间透出逼人的锋芒,使人不禁生出几分敬畏与疏离之感。
她从袖中取出几根金针,精准地刺入孩子的几处穴位,再配合着内力缓缓推送,一股温暖的气息渐渐在孩子的体内流转开来。
片刻后,只见那孩子轻轻哼了一声,脸色竟然逐渐红润起来,嘴角还流出一丝夹杂着浊物的奶白色痰液。沈星筠眼神一凛,快速将其擦拭干净,继续推动真气。
季霜眼睁睁看着怀中孩子的变化,整个人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她急切问道:“这……孩子的病,真的能好?”
沈星筠等手上这股真气充盈孩子全身,缓缓收回金针:“回头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