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那壮汉后,沈星筠没有再理会周围的喧闹,她轻轻闭上双眼,低垂着头,静静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按理说,彼岸花的气息在她体内本该有所波动,可半晌过去,依然如沉寂的湖水,毫无生机恢复的迹象。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还是说那日的异象只是偶然?
沈星筠眉头微皱,内心有些失落,脑中胡乱猜测着可能的原因。
这时,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位姑娘便是刚刚解毒的神医吧?”
声音甜美婉转,似乎带着一丝刻意的柔弱。
沈星筠抬眼,只见一名身着浅粉纱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眉眼精致,肤若凝脂,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神态,柔弱得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
沈星筠略作打量,目光从女子的发鬓扫到脸庞,最后落在她的气息上。
令她惊讶的是,这女子身上竟也缠绕着一缕紫气,虽不如玄祁那般混沌强盛,但紫气中隐隐泛着金光,气息浑厚如海潮,显然是富贵命格。
可奇怪的是,这张柔弱的面容与那浑厚的紫气福泽极不相称,仿佛是琼浆玉液倒进了粗糙的陶杯中,怎么看都觉得格格不入。
沈星筠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而这时,沈雨柔也在暗暗打量着她。
沈星筠那清冷中透出的灵动让她心里不快,这女子的美貌竟然比自己这京城第一美人还要惊艳三分。更让她不安的是,看到沈星筠时,旁边的玄煜眼中竟然也闪过片刻的晃神。
不过好在这女子一身布衣,看着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沈雨柔略放了心。
“姑娘。”一旁的季霜轻声唤道,打断了沈星筠的思绪。
沈星筠回过神来,立刻察觉出沈雨柔话中的些许试探之意,淡淡点头回应道:“不过是医者本分,算不得什么神医。”
“姑娘何必谦虚,”沈雨柔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笑容,话语却悄然转冷,“这整个东街都传遍了姑娘医术之神妙。我家煜哥哥前些日子蹴鞠时不慎伤了手腕,至今未愈,恐怕是伤到了筋骨,还请姑娘帮忙诊治。”
沈星筠闻言,只是轻轻敲了敲一旁的木牌,平静地道:“抱歉,我有规矩,非奇难杂症不治。公子若只是手腕受伤,找个善骨科的大夫看看吧。”
玄煜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怒火:“放肆!你这江湖郎中竟敢如此无礼,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公子是何身份,于我无关,我治病自有我的规矩。”
“你!”玄煜被她冷淡的回应气得几乎失了理智,从小到大,谁敢这般顶撞他?他冷笑一声,目光中满是杀气,“算你有骨气,我看你能硬到何时?”
一旁的沈雨柔赶忙上前,柔声安抚道:“煜哥哥别动怒,是雨柔莽撞了,本不该贸然前来打扰。只是姑娘刚才解了那般剧毒,雨柔以为区区骨伤对姑娘来说定然不在话下。更何况,医者仁心,何必分大病小病呢?”
沈星筠只觉得无语至极。
这两个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不过是不治伤而已,一个表现得好像她挖了他家祖坟似的怒不可遏,另一个仿佛她干了天怼人怨的大事,圣母娘娘都没她这么圣母!
慢着,煜哥哥?雨柔妹妹?难道是她想的那两个冤孽?
沈星筠目光一闪,细细地朝那玄煜望去。
一袭华贵的玺金紫袍,领口处隐约露出一条色若淡金的珠串,垂坠着长长的翡翠银链,束发的鎏金冠上数十颗价值连城的宝珠错落镶嵌。
不是她那晦气的未婚夫还能是谁?
目若朗星,俊美如玉,这副皮囊倒是长得不错!
只是可惜了,这玄煜身上一丝紫气也无,堂堂皇子却半点用处也无。
想到这,沈星筠眼神冷了冷,“我从未自称仁医,更无所谓仁心,姑娘还是别把高帽强扣在我头上了。我既然有规矩,便不会轻易破例。公子不过小伤,若真是生死垂危,我自当出手,但眼下……还是不要添乱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般顶撞本公子!”玄煜闻言勃然大怒,猛然抬脚,将沈星筠的摊子踹翻,桌上的纸墨笔砚散落一地,摊子随之一片狼藉。
沈星筠本就坐在轮椅上,退无可退,虽然季霜及使出手,化去大部分余力,但沈星筠还是差点被带得摔倒在地。
看来,和这两人讲道理实在没什么用。
沈星筠眼中一丝寒意闪过,给了季霜一个微不可察的眼神。
季霜瞬间领会,身形如风,眨眼间冲到玄煜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啪!”
耳光清脆,带着内劲的掌风瞬间将玄煜扇得后退数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打脸,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烧成灰烬。
他目光凶狠,杀意弥漫,扬手就要还击。
不料,季霜动作更快。她冷笑一声,迎头就上,抓住玄煜的手臂,猛地过肩一甩。
“轰!”
玄煜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重重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围观的百姓顿时纷纷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