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应该关在司坊大牢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玄煜冷冷地盯着沈星筠,语气如寒冰般凌冽,视线转向一旁的武桐,”五城兵马司就是这样办事的?”
武桐被他质问得一阵头痛,不由得暗自扶额。
这位三殿下心眼比针眼还小,若是此刻不谨慎处置,日后必然被他记恨上。于是他悄悄朝明太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上前打圆场。
明山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咳一声,微笑着上前道:”老臣见过三殿下。不知我这小师侄何处得罪了您,让您动了如此大的肝火?”
”太傅大人,您竟也在此?”玄煜像是才发现明山的存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哼,小师侄?你们苍隐谷如今倒是气焰嚣张,弟子个个狂妄无礼,连皇子也敢动手伤人,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规矩吗?”
沈星筠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微微挑眉,眼神飞快地掠向明山。
老头子最恨别人诋毁隐门,这三殿下今日怕是要碰一鼻子灰了。
明山神色不变,语气温和地说道:”殿下若是追究起因,老臣倒听说,是殿下您在街上掀了星筠的医摊,才惹得季霜出手护主。此事,东街不少百姓摊贩皆是亲眼目睹。”
玄煜闻言,脸色一沉,怒火几乎喷涌而出:”堂堂皇子被人当街殴打,这已经是死罪!难道本殿下问罪还有错了?”
明山依旧不慌不忙,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殿下,若真是殴打皇子,那依律应当由三司会审,将事情呈报给陛下或宗人府才是正道。区区五城兵马司,恐怕没有这样的权力。
不过如此一来,殿下当街欺辱医者之事,也将传到陛下耳中,殿下恐怕不好解释吧?”
他话锋一转,语气淡淡道:”何况,若是按罪责论处,殿下擅闯司坊大牢,这可是干涉司法,有僭越之嫌,您觉得呢?”
”明太傅是在威胁本殿下吗?”玄煜脸色微微一变,语气森然道。
不过玄煜也很清楚,若是事情闹大,他的身份反倒成了掣肘。不然也不会特意跟着衙役跑到这五城兵马司一趟。
明山从容地拂了拂袖子,淡然一笑:”老臣并无此意,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玄煜冷哼一声,眼神犀利地扫向沈星筠,不甘地道:”看在太傅的面子上,本殿下今日便放你一马。”
他转而盯住季霜,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不过你这护卫,既然如此忠心耿耿,就替你的主子受些罪,把这双手留下吧。”
沈星筠听罢,眉毛轻轻挑起,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她微微一笑,悠悠然说道:”三殿下说笑了。此事闹大了,怕是对谁都不好。至于护卫受罪……这手留不留得住,怕是也要看殿下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语气虽轻,却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仿佛根本不将玄煜的威胁放在眼里。
玄煜见状,怒火更炽,拳头在袖中紧握,指节微微泛白,正欲发作,却见门外一位清瘦的太监快步而入。
那太监上前行礼道:”老奴参见三殿下,皇后娘娘已知今日东街之事,请殿下立刻回宫。”
玄煜神色微变,拳头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他瞪了沈星筠一眼,脸上阴云不散:”母后怎会知道?”
太监微微一笑,没有答话,眼神转而意味深长地扫了沈星筠一眼,继续说道:”沈姑娘,皇后娘娘得知您回京,特意传话,邀您进宫一叙。”
沈星筠微微挑眉,目光落在这太监身上,心底惊起惊涛骇浪。
她离京已有数十年,皇后是如何知晓她的行踪,并认出她的身份的?
虽然心中疑惑翻涌,她面上依旧恭敬答道:”臣女遵旨。不过臣女腿脚不便,可否带随身婢女一同进宫?”
太监点头应道:”可。”
”沈姑娘?哪个沈家?母后为何要见她?”玄煜眉头紧锁,显然不满自己被冷落在一旁。
他听出那太监的语气中并无责罚之意,反倒带着几分郑重,心中不禁对沈星筠的身份生出几分好奇。
有太傅护着,如今连母后也对她另眼相看,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殿下,这位沈姑娘,乃是镇国公府的大姑娘,沈星筠。”太监含笑答道,眼神在沈雨柔身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胡说!这镇国公府上的大姑娘不就是雨柔么,何来……”
玄煜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那从未谋面的未婚妻,脸色骤变,失声道:”你就是那个被沈家逐出京城的沈星筠?”
玄煜脑子突然灵光闪过,以为自己洞察了一切,得意地冷哼道,”莫非今日你是特意安排这一出,就是为了引起本殿下的注意?”
”哼,本殿下劝你趁早死心,我早已心有所属,是绝对不会与你这粗鄙的乡下丫头履行婚约的!”
话落,他便情意绵绵地望向身旁的沈雨柔,满怀期待地等着她回应。
然而,沈雨柔此刻正怔怔出神,脸上带着惊惧之色,显然还未从沈星筠身份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完全没察觉到玄煜那深情款款的暗示。
沈星筠闻言,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向身旁的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