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马车便入了宫。
引路的宫女让随行的季霜留在殿外,推着沈星筠的轮椅入了殿。
皇后的坤宁宫装潢华丽,琉璃瓦在晨光下闪烁微光,空气中弥漫着苏合香的温暖香气,令人微微眩晕。
隔着层层珠帘,沈星筠隐约瞥见一抹丰盈的朱唇,衬得肌肤越发的白皙。
珠帘后的人斜倚在榻上,薄衫轻掩,起伏的曲线宛如连绵的春山,勾勒出一片朦胧的旖旎。
啧啧!怪不得连明山那老头儿都一脸娇羞的模样,换谁谁也顶不住啊!
“星筠来了。”皇后的声音慵懒缱绻,如同绸缎般滑过耳际,“说起来,我和你母亲当年还是闺中好友。想不到一转眼,你也长这么大了。”
沈星筠抬眸,恭敬行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皇后轻轻挥手,示意她上前。
沈星筠点头,由宫女推着轮椅靠近,停在珠帘外。
皇后轻倚着宫女的手缓缓起身,一双玉足踩在雪白无瑕的狐裘地毯上,缓步走到沈星筠面前。
她目光在沈星筠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向她身上的浮光锦,眼底闪过一丝不喜,转瞬即逝。
“你长得像你母亲。初入帝都时,旁人皆瞧不上我这孤女出身,唯有你母亲始终待我如常,未曾有半分怠慢。”皇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透出几分惆怅,“因着这份难得的情谊,你出生后,我便向陛下提议,为你与煜儿定下婚约。”
“你小时候在本宫这里待过不少时日,如今回来,可曾觉得熟悉?”
沈星筠心中一怔,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母亲与皇后交好,她倒是听说过,但自己在宫里住过?
怎么没有半点记忆也没有?
她家老爹也从来没跟她提过这茬呀!
沈星筠内心千回百转,面上依旧淡然,“臣女儿时体弱,多年来一直呆在云溪镇修养。对于儿时的记忆,确实已记不多了。”
皇后淡淡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听煜儿说,昨日你们在东街闹了些不愉快,可有此事?”
沈星筠神色不变,语调恭敬又带着几分疏离,“臣女久未回京,昨日在东街行医救人,未曾认出三殿下,只当是个前来闹事的登徒子,因此护卫出手,若有得罪,还请娘娘见谅。”
皇后闻言,脸色瞬间阴沉,脑海中闪过儿子脸上那拳头大的淤青,怒火几乎压不住,险些当场甩给沈星筠两个耳光。
可一想到昨日煜儿回禀时提到,太傅竟然站在沈星筠一边,甚至威胁煜儿,她心中的火气更是蹿上来几分。
可沈星筠背后还有那位赫赫战功的镇国大将军沈牧,朝中不少老臣皆对他推崇有加。若因此冲动行事,实在不妥。
皇后终是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镇国公府的嫡长女,竟然沦落到在街头行医问诊,实在有失体面。看来你母亲对你确实有失教导。当年薄氏风范享誉京都,不曾想她的女儿竟不过如此。”
沈星筠听罢,唇角轻轻勾起,语气温和却锋芒毕露,“娘娘谬赞了。母亲常教导臣女,医者仁心,贵贱皆有一命。若臣女因身份而不敢行医,岂非辜负了母亲一番教诲?”
皇后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好一个‘医者仁心’,但愿你这份仁心,能时时分得清场合才是。”
“有能力自保当然好。不过,京城可不是云溪镇那样的乡野之地,身为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言行举止更应有分寸。下次再如此冒失,惹下祸事,恐怕无人能保你周全。”
沈星筠低头浅笑,语气恭敬:“多谢娘娘教诲,臣女谨记在心。”
皇后盯着她,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此番回京,腿疾严重到连路都走不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星筠淡淡一笑:“臣女顽劣,打猎时失足跌落,伤了筋骨,一时未能痊愈,劳娘娘挂心。”
皇后冷笑,眯起眼,“听闻你医术颇佳,昨日在东街更是大展身手,治好了不少人。为何连自己的腿疾都治不好,莫非是在故意拖延?”
听到这话,沈星筠突然庆幸临行前给了自己几针。
要是状态再差些,估计今日挖的坑就更多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轻声说道:“伤筋动骨,总需时日调养。再者,医者不自医,臣女实在愧不敢当。”
“宫外的治疗或许不及宫中稳妥,本宫已命人请了太医院院首陈太医前来把脉,星筠,你便让他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陈太医便在嬷嬷的引领下步入殿中。
沈星筠无奈地伸出手,由着陈太医把脉。
陈太医搭脉良久,沉吟片刻后恭敬地回道:“回娘娘,沈姑娘的脉象平稳,并无大碍,腿部因跌伤导致血脉不通,需静养调理,日后便可恢复。”
皇后眉头微皱,眼底掠过一丝失望,随即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本宫也就放心了。”
她顿了顿,话音微冷,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既然腿疾无碍,你与煜儿的婚约也该提上议程了。煜儿身份尊贵,按理说本宫本该为他择一位出身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