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侯肃然问道:“不知姑娘说的诊金是多少?”
沈星筠微微一笑,抬起右手,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
安乐侯一愣,思忖片刻后才郑重道:“老夫明白了。不过五万两银子并非小数,还请姑娘给老夫些时日,待筹集齐银两,必亲自送到贵府。”
嚯!这安乐侯府果然财大气粗,开口就是五万两啊!
虽然银子她很想要,但心里也清楚,这个数目实在是要不得。万一真收了这笔巨款,银货两讫之后,好不容易攒下的机缘也许就此断了。
她眼睁睁看着成堆银票从眼前飘走,心中宛如刀割,但仍强忍下那一丝心痛,正色道:“侯爷误会了。我说的是五两。”
“啊?”安乐侯瞪大双眼,被这巨大的反差差点砸晕了。
沈星筠见他一副惊讶模样,又慢悠悠地补充道:“哦,差点忘了,还有药钱。回头我查查药材单子送过来,最多也不过三十两吧。”
安乐侯整个人陷入呆滞之中,一旁的武桐瞧着父亲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
他敛去笑意,向沈星筠行礼道:“诊金之事好说,只是沈姑娘今日救了祖母性命,我安乐侯府定当重谢。不知姑娘是否还有其他需求?”
沈星筠摇摇头,神色淡然:“不必如此,只需侯爷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
安乐侯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什么问题?”
沈星筠微微一笑,目光里带着探究之色:“星筠想知道,大长公主最早发病是什么时候?当时是否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安乐侯陷入回忆,沉声道:“母亲最早发病是在十五年前。她素来喜爱打猎,每年夏初都会去行宫小住,泡泡温泉、围场狩猎,那年自然也不例外。那日,母亲为追逐一头豹子深入山林,结果失踪了一整天。”
说到这里,安乐侯脸色微沉,“母亲打猎时不喜护卫跟随,直到日落时分才发现她不见了踪影。护卫们搜遍了整个山林,第二天一早才在山脚找到她。
当时她浑身泥污,倒也无甚大碍,只是磕到了后脑勺,对前一日的事情模糊不清。回府之后便开始发病,往后数年发病次数愈发频繁,次次如今日一般痛苦不堪。”
沈星筠眉心微蹙,若有所思地听着,又问道:“那今日呢?大长公主发病之时,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安乐侯道,“今日我并不在府中,桐儿会更清楚些。”
武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并无特别之事。近日天气不错,祖母病情也有所好转,早上吃了些清淡的鸡丝粥和软糯的点心,之后便进宫探望陛下。点心皆是她平日喜爱的……”
“进宫?”沈星筠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又消失了。
安乐侯看出她的神情变化,心中愈发焦急,忍不住问道:“姑娘如此细问,莫非母亲的病情有什么变数不成?”
沈星筠摇了摇头,“长公主的病情按今日之法,再施针几次便可好转。若静心调养,不久后便能痊愈。我不过是对她的病症略感好奇罢了。侯爷可知,这‘血脉逆行之症’的成因吗?”
安乐侯与武桐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
武桐轻咳一声,补充道:“先前来诊治的大夫不计其数,能看出‘血脉逆行’的已是凤毛麟角,对此症有些许了解的,除了太医院医正胡老,就再也没有了。”
“就是先前骂我那个小老头?”沈星筠嘴角微翘调侃道。
武桐挠了挠鼻子,露出些许尴尬:“正是胡老。不过他对这病症也是束手无策。”
沈星筠微微颔首,“正常。此症罕见,即便医术高明之人,也未必能知其来龙去脉。而我恰巧在多年以前看到过关于此症的记载。据古籍记载,这病症或许与一桩巫术有关,听闻过苗疆的‘巫血逆行’吗?”
“苗疆巫族?”
沈星筠点头,道:“在苗疆的巫族部落中,代代相传着一位圣女。
她是大巫神的祭祀与人间使者,肩负着守护苗疆的重任。圣女常年深居简出,甚至不允许有情爱。然而,这一代圣女爱上了一名外族男子。两人秘密相爱,并在一次满月之夜结合。
不久后,圣女发现自己怀孕了。巫医察觉此事后,大惊失色,因为圣女体内的血脉与巫神之力相连,非凡人所能承受。
果然,婴儿出生后不久,便奄奄一息。巫医经占卜后断言,这孩子体内的巫神之力与人类血脉相冲,唯一能让婴儿活下来的办法,就是以至亲之人的血替换他体内的一部分血脉。
圣女不忍孩子夭折,决定冒险用自己的血为孩子换血。然而巫医警告她,换血后圣女不但寿命减少,还会因血液逆行反向冲击经脉,导致气血紊乱,最后暴毙而亡。”
安乐侯凝神思索,眉头紧锁:“姑娘的意思是,母亲体内或许被人替换过血脉,才引发此症?”
沈星筠给了安乐侯一个赞许的眼神,“侯爷果然心思敏锐。至于传说是否真实,尚难判断。只是长公主的病症实在蹊跷,侯爷若有心,或许可以查探一番。”
安乐侯郑重点头,神色间带着一丝决然:“姑娘放心,此前对此症一无所知,皆以为母亲发病乃是意外。如今知晓内情,老夫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