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姑娘,后面有人跟踪。&34;季霜凑近马车,眼神警惕地扫了眼后方,压低声音道。
&34;不必管,继续慢慢走。&34;沈星筠嘴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特意在慢慢二字上加重语气。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拈着一包粉末,不紧不慢地洒向车后。
季霜立刻会意,不动声色地松了松缰绳,装作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让马车的速度缓缓降下来。
沈星筠收回伸出窗外的手,指尖轻轻一弹,残余的粉末随风飘散。
她靠在车窗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暗自倒数:&34;三,二,一&34;
身后,果然传来一声闷响。
&34;把他捡回来吧。&34;沈星筠眉眼弯弯,语气中带着几分得逞的愉悦。
季霜轻轻一跃下车,不多时便像拎麻袋似的扛回一个蒙面黑衣人。她眼睛亮晶晶的,兴致勃勃道:&34;姑娘原是等着他?&34;
沈星筠不答,只伸出葱白般的手指,轻巧地扯下那人脸上的黑巾。瞧见一张陌生的面孔,顿时一愣:&34;有意思。&34;
&34;不是认识的人?&34;季霜看她反应,忙问道。
&34;我还当是玄祁那个傻大个护卫长风。&34;沈星筠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34;本想着逗他玩玩,顺道占点玄祁的便宜,没成想是条不相干的鱼。&34;
&34;那要如何处置?&34;季霜左右看看这个不速之客。
&34;先绑着,这药能让他睡个把时辰。&34;沈星筠指尖轻点,&34;咱们先看诊要紧。&34;
季霜手脚麻利地将黑巾撕成两半,一半蒙眼一半堵嘴,又从车厢里摸出一捆麻绳将人捆得结结实实。
马车继续前行,渐渐接近安乐侯府。远远地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前来回踱步,时不时向这边张望。走近了才看清是武桐。
&34;可是大长公主身体有恙?&34;沈星筠从车窗探出头来问道。
&34;没有没有。&34;武桐闻声快步上前,连连摆手,&34;只是担心你们两个女子夜路不便,想着出来迎迎。&34;
&34;哪是迎迎,我家世子在这儿站了半个时辰了,冷风都喝饱了。&34;旁边的小厮忍不住嘀咕,说完就缩了缩脖子,生怕挨打。
&34;混账东西,多嘴!&34;武桐涨红了脸,一巴掌拍过去。
小厮灵活地躲开,吐吐舌头,转身去帮季霜安置轮椅,手脚倒是麻利。
&34;对了世子。&34;沈星筠忽然想起什么,凤眸一转,&34;车厢里绑着个探子,劳烦安排人看着。&34;
&34;探子?&34;武桐剑眉一挑,脸色立刻严肃起来,&34;是何人所派?&34;
&34;尚不清楚。&34;沈星筠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34;一会再说。&34;
武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转身唤来两个心腹护卫,在他们耳边低语几句。那两人神色一凛,点了点头,默契地分立马车两侧。
沿着青石板小径往里走,沈星筠这才有闲暇细细打量四周。上次来时日短事急,如今倒是看出些门道来。
院中处处朴实无华,种着的都是寻常的紫薇海棠,倒是修剪得极为整齐,显见经常有人精心照料。抱厦上方也只用普通木料搭就,木纹斑驳,连装饰都省了,一切从简。
这般清简的布置,与她想象中金碧辉煌的侯府大不相同,更与大长公主尊贵的身份格格不入。谁能想到,堂堂长公主竟甘愿住在这样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里。
可当她见到大长公主玄凝的那一刻,所有疑惑都烟消云散。
那是一位气度超然的女子,虽因病痛常年折磨,消瘦得厉害,但一双凤目炯炯有神,眉宇间一股威严气度挥之不去。
她静静地坐在榻上,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沈星筠,仿佛要将她看个通透。
&34;你们都退下。&34;玄凝开口,声音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
&34;娘!/祖母!&34;安乐侯父子异口同声,脸上写满担忧。
武桐甚至往前迈了一步,似要说什么。
&34;看个病也要你们在旁边碍眼!&34;玄凝佯怒,一双凤目瞪得圆圆的,&34;还不快出去!莫非老身连这点主意都做不得了?&34;
武桐张了张嘴,看向父亲。安乐侯无奈摇头,拉着儿子退了出去。
室内只余下两人,一老一少四目相对。
玄凝的目光在沈星筠脸上细细描摹,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水雾:&34;像,真是太像了&34;
&34;大长公主说的可是家母?&34;沈星筠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语气温和。
&34;你知道?&34;玄凝眼中闪过讶色,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
&34;我虽未见过母亲,但家父每年都寄来画像。&34;沈星筠浅浅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34;见过的人都说我们母女二人像得紧。&34;
玄凝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