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走后,沈星筠坐在院中晒太阳。
暖阳拂面,她微眯着眼,脑子里却在一点一滴地梳理着来京后的种种。
直到晒得身上暖融融的,她才推着檀木轮椅回了内室,准备换下常服,换上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衫。
&34;姑娘,可是要去听音楼?&34;季霜一边帮她整理衣袖,一边问道。
&34;去那做什么,看人甩钱么?&34;沈星筠系着腰带,漫不经心道,&34;要和人做买卖,不是出得起银子,就得拿出叫人忌惮的本事。你看你家姑娘我现在可有这两样?&34;
&34;姑娘这话说得,明明医术了得,怎么就没本事了。&34;季霜抿嘴笑道,&34;您要真想赚钱,随便摆个摊子都能赚得盆满钵满。&34;
&34;我说的本事可不是这个。&34;沈星筠纤长的手指在腰带上打了个结,眼中闪过一丝精明,&34;不过今日确实得去医馆看看。&34;
说着,她从床榻旁的小匣子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铃铛。
那铃铛约莫寸许大小,通体浅灰,隐约泛着古朴的光泽。上面密布着玄奥繁复的纹路,似龙似凤,又似流水行云。
若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底部刻着一些奇异的符文,隐隐透着灵韵。
季霜好奇地凑近看:&34;这铃铛倒是精致,姑娘从哪得来的?&34;
沈星筠轻轻一笑:&34;自己做的。&34;
这是她想着今日玄祁会来过夜,特意制的。
从大长公主那问诊行针完,她再次感受到微弱的生机恢复。趁着灵力还有微弱一丝,融合自身的血液,在铃铛底部刻下法阵。
只要有人触动铃响,便很有可能是她要找的,与她生机恢复有关的人。
主仆二人前脚刚走,一辆描金轿辇便徐徐驶来。
马车内,姜氏和沈雨柔脸色阴沉。
&34;怎么还不到?&34;姜氏不耐烦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沈雨柔连忙安抚:&34;祖母莫急,马上就到了。&34;说着又叹了口气,&34;昨晚二叔被陛下连夜宣进宫,也不知道怎的惹恼了陛下,一个砚台砸下来,脑袋都敲出血了。&34;
&34;还不都是因为那个孽障!&34;姜氏气得浑身发抖,&34;你二哥被关在大理寺里,连个探监都不让。那寒承律老匹夫,真是越老越不讲理!&34;
&34;祖母息怒。&34;沈雨柔拉住她的手,&34;一会见了姐姐,好好说说。若是能求得几位老大人和解,事情定会有转机。&34;
&34;和解?呵。&34;姜氏冷笑,&34;那就是个白眼狼,能有什么良心!&34;
马车停稳,姜氏示意身边的贴身嬷嬷上前敲门。
李嬷嬷的手在门环上连敲了几下,却始终无人应答。院内寂静,偶有几声鸟啼传来。
&34;这死丫头,定是故意的!&34;姜氏顿时暴怒。
&34;祖母别急。&34;沈雨柔眼底闪过一丝狡黠,&34;姐姐这些日子常在外面摆摊问诊,上次和三殿下起冲突,就是在东街遇上的。要不咱们派人去街上找找…”
&34;找什么找!直接给我撞开!&34;姜氏一掌拍在车壁上,&34;我倒要看看,她在外面整日瞎混,究竟想做什么!&34;
沈雨柔闻言也不劝阻,反而火上浇油道:&34;祖母多虑了,姐姐岂会做那些污了镇国公府名头的事情?&34;
姜氏道:&34;她有什么不敢的。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在那野地里住惯了,心都野了。若不管着些,怕是要反了天了。&34;
这边杏林街上一派繁忙。
沈星筠的医馆挂着崭新的&34;回春堂&34;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沈星筠懒得想新名字,索性沿用了老招牌。
大堂里,元方一身女子打扮,挽着圆髻坐在柜台后整理药材。若不细看,真难发觉这位容貌秀丽的&34;大夫娘子&34;其实是个男子。
元方见两人进来,轻轻点头以示招呼。
季霜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稀奇地围着他转了几圈,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上,惊讶道:&34;你你竟是个男子?&34;
元方手中动作一顿,头也不抬地翻了个白眼。
季霜见他态度冷淡,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挠挠头讪讪住了口。
&34;李志呢?&34;沈星筠问道。
&34;在后院点药材,今早江南那边刚送了批新药来。&34;元方答道,语气平淡。
沈星筠停在原处,四处打量了一番。大概因为刚开业,加上这杏林街上医馆开关本就不稀奇,虽有路人驻足,却无人进门问诊。
&34;把这铃铛挂到门口去。&34;沈星筠指向门梁,见季霜一脸疑惑,又笑道,&34;挂高些,等铃响了风就动了。&34;
&34;姑娘说反了吧?&34;季霜一脸狐疑,&34;该是风动了铃才响才对。&34;
&34;是么?&34;沈星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季霜虽不明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