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可能的,龙岩心中有数。
圣上勃然大怒,无论昭国的地位,还是江溪的地位,都不足以成为大越未来的皇后,未来的姻亲。
圣上将龙岩痛骂一顿,命他回东宫闭门思过。
又将江溪传来,不问青红皂白,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确实,在大越眼中,江溪一文不值。
江溪跪在下首,战战兢兢,云里雾里的,也听个大概。
说她恬不知耻,勾引了太子,又问她使了什么招数,叫一向忠孝的太子为她忤逆父亲。
江溪眼珠一转,便知其中。
待圣上拍着桌子一通谩骂过后,喝口茶的功夫,江溪赶紧陈情。
“陛下恕罪!”江溪挤出几滴眼泪,声情并茂,“奴婢与太子殿下是真心相爱,求陛下成全!”
圣上眼睛瞪得浑圆,不停拍桌的手还滞在半空,耳朵不自觉动了动,像是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再问问。
“你……说什么?”
江溪腰弯的更低,清了清嗓子,声音亦大了些,“奴婢……是真心喜欢太子殿下……”
“等等!”圣上紧急叫停,眼神不可置信的瞥向身旁内侍,两人目光相对,再次确定自己没听错。
“你……喜欢龙岩?”圣上一字一顿,声调抑扬顿挫,甚至眉毛鼻子都要挤在一处。
“是。”江溪抬起头,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参军。
“你前几日,在朕面前怎么保证的?啊?与我儿清清白白,是不是?这几日就……就……”圣上还是不愿相信。
“圣上明鉴,殿下与奴婢的确清清白白啊,奴婢……止乎于礼,发乎于情!”江溪神色慌张,像极了情窦初开羞涩的女儿家。“殿下品貌非凡,国士无双,奴婢日日与殿下相守,如何不动心!”
一女子在殿前深情诉说情怀,一众内侍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江溪的眸光闪烁,诚挚而热烈,“奴婢的心,早就交给殿下,殿下也将心交与奴婢,一时也离不开,譬如此刻,奴婢人在这里,心却落在殿下那里了,陛下,奴婢与殿下情谊深厚,坚不可摧,求陛下成全……”
圣上身旁内侍忽然一个冷颤,明明不冷,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放肆!”圣上一掌拍在面前长桌上,江溪浑身一抖,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朕的儿子!”圣上本被这丫头一腔子肉麻言语,唬得一愣一愣的,却忽然想到,眼前这人,不过名存实亡昭国的质子,如何配得太子妃之位。
“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圣上甚至懒得与她讲明白,她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
为人驱使几个月,怎受得住廷杖之刑,江溪被抬回东宫时,只剩一口气。
连龙岩也没有想到,圣上会如此动怒,这何尝不是对龙岩的一种警示。
“你……”龙岩张张嘴,心内的愧疚却令他一度哽咽,终是自己再一次害了她。
江溪不似以往受辱后的颓唐模样,身上的伤令她本就白皙的脸失了血色,与散乱的发髻垂下来,半掩的苍白,我见犹怜。
她咧嘴粲然一笑,出声却有气无力,“奴婢……好得很。”
人在故作坚强的时候,总有那么些掩不掉的脆弱。
龙岩第一次,觉得愧对于人。
“你为何不与父皇说明,或能免一顿责罚。”语气仍是那般生冷,他不知如何与人言语上亲近,不知如何感谢别人。
江溪饱满的嘴唇或是因为失了血色,干瘪又皱皱巴巴,也是龙岩不懂的如何照顾人,至今记不起给江溪一口水喝。
还是素雪大着胆子上前,递了碗茶喂与江溪,也给了江溪喘息的机会,脑子里的说辞反反复复斟酌,才忍着伤痛开口。
“奴婢……是太子殿下的奴婢,奴婢的心都在殿下身上,殿下日日为此事忧心,进食也是日日减,身子怎么受得住……”适时的眉目轻蹙,嘴里发出的若有似无的“嘶~”声,使江溪更显娇弱,亦使她的话,更显真诚。
“若能为殿下略尽绵力,免殿下烦忧,也算……”似乎疼痛愈发难忍,江溪说出的话也越发无力,却又强忍着,必要将一腔忠心倾吐,“也算奴婢……死得其所了……”
仍是那般谄媚,迎阿。
龙岩狭长的双眼比从前明亮,眸光却避开江溪,盯着花团锦簇的地毯,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的沉默,龙岩才回过神来,看见江溪紧闭的双眼,长而弯的睫毛死气沉沉不见闪烁。
“来人!传御医!”
内殿里头一声嘶吼,吓得守在门外的冯内侍一个激灵,许多年了,东宫从未有过这般声响。
江溪睡了很久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还是昭国皇宫里无忧无虑,在娘亲膝下长大的公主。梦里的她从未为质,从未被欺侮。
以至江溪不想醒来,宁愿长眠。
还是御医一针见效,被迫睁开双眼。
入目的侧殿里的装潢令江溪不安,她为何睡在这里。
床前的素雪递上一盅茶,江溪勉强湿了湿嘴唇,便拉住素雪问个明白。
“阿姊!殿下特允了阿姊在此养伤!”素雪眼睛里闪着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