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黎橙手里捧着个精致的小匣子,恭恭敬敬叩拜。
“吾皇听闻贵太子所中奇毒,特命微臣在民间搜罗解药,献给陛下!”
黎橙声音铿锵有力,尽管他知道上头的人,恨不能立时要了他的命。
“你要朕如何信你!”圣上的怒吼声响彻崇明殿。
“陛下,若太子殿下服下此药不见好转,陛下的铁骑便可踏平我昭国,微臣不敢作假!”其实,黎橙不知此行是否有来无回,他亦存了必死的决心,为昭国,为江溪搏一搏。
“呈上来!”圣上大手一挥,“你若敢弄虚作假,小心你的脑袋,和你昭国公主的脑袋!”
黎橙的鬓角流下一滴汗,不自觉攥紧手中的锦盒,与上前来的内侍,对视良久,终是将手伸了出去。
圣上盯着那盒中指甲盖儿大小的褐色丸药,眼中的紧张亦掩盖不住。
“陛下……”身边的内侍试探性的开口,“这丸药吃下去……”
圣上仿佛定格,久久未见动弹。
良久,缓缓开口,“拿去,给太子服下。”
“陛下……”内侍仍想劝说。
圣上闭上眼睛,挥挥手,不再言语。
殿内的气氛便如大战前的寂静,连风声都格外突兀。
紧张的何止又圣上……
丽妃在凤如殿里坐立难安,派人时刻盯着东宫的动向。
时间从未过的这样慢,黎橙双腿发麻却不敢动一动。
“陛下!陛下!”殿外传来内侍匆忙又急切的声音。
圣上不觉站起身来,“如何?”
那内侍跪伏在地,气喘吁吁,“恭喜陛下!太子醒了!”
“好!好!”圣上终是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宝座之上。
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黎橙。
却忽见圣上脸色一变,怒道:“来人!将这贼人拉出去!与那质子一同处死!”
立时便冲上两个身穿铠甲的侍卫将黎橙牢牢架住。
“陛下!”黎橙挣扎,“陛下若处死微臣!怕是要后悔!”
圣上怒气更盛,一拍桌子,怒喝道:“你昭国毒害我皇儿,奉上解药也难逃罪责!朕倒要看看,朕如何后悔!”
“陛下!太子尚未完全解毒,不出半日,必会复发!”黎橙拼命喊出一句话,两侧侍卫突然停了手,错愕的盯着圣上。
“陛下,适才微臣只奉上一半解药,没有另一半,太子依旧会死!”黎橙整理衣冠,才缓缓道出,或许是猜中了事情的走向,使他格外淡然,面对圣上亦多了些成竹在胸。
圣上像石化一般死死盯着黎橙,若不是眼中要溢出来的杀意,黎橙甚至以为眼前不过一座雕像。
不过片刻之后,终是闭上了杀气腾腾的双目,长长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在这一场赌局中,他有软肋,只能输。
“说。”圣上从嘴里艰难挤出一个字。
黎橙拱手抱拳,依旧是恭敬的模样,“陛下,我皇愿奉上十座城池及解毒之药,换我昭国百姓平安。”
顿了顿,黎橙深深吐了一口气,终字正腔圆道:“和江溪公主之命!”
听到江溪的名字,圣上恨意又起,手中抄起茶盅,狠狠摔在黎橙眼前,一字一顿,“贪心不足!”
黎橙目光如炬,淡然一笑,“请陛下裁度。”
圣上又抄起一个茶盅,还未松手,便听外头内侍进来报,“陛下!太子想要见您。”
“快!快!”圣上气得头晕眼花,伸手召唤身旁内侍搀扶着起身。
黎橙惦念着江溪,只得跟上。
东宫内殿,太子艰难睁开双眼,一旁的龙璟眼见弟弟死里逃生却生不如死,心疼得直抹眼泪。
“岩儿!岩儿!”圣上人未到,声先到,进门见到龙岩模样,顿时满眼泪花。
“父皇,江溪并非真凶……”龙岩艰难开口,惊呆了圣上与龙璟,他醒来第一件事,却是保江溪。
“岩儿……”龙璟上前,欲劝说。
龙岩却执意开口:“父皇……答应……昭国丞相的条件……”
自皇后仙逝,圣上落下第一滴泪,这太子果然当得起国之重任。
圣上自然万分认同。
只要江溪真不是凶手,她的命也不是非要不可。
为一己只身挑起灭国之战,本就是因一时气盛下的荒诞命令。而不费吹灰之力,得十座城池,才是一笔有得无失的买卖。
“来人!将那质子带来!”
圣上一句话,令龙璟不满。
“父皇!那贱人日日在岩儿身边,是第一个发现岩儿中毒之人,又是来自昭国,如此种种,凶手非绝非他人!”
龙璟似乎对江溪的恨意,比别人更甚。
“皇姐,”龙岩有气无力,缓了好久,才攒足了力气。“她虽心机深沉,却也缜密,若想下毒……”
才说了几句话,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冯内侍侍奉在侧,替龙岩抚着背。
“若想下毒,也该做的隐蔽些……为何要用昭国之毒,将……将矛头引向自己,无疑是送给咱们向昭国出兵的机会,她没有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