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主淮安的母亲,是丽妃的亲姐姐,与龙姚亦是两姨姊妹。
此番前来一是为丽妃吊唁,二是为着龙岩。
众所周知,圣上有意让二人联姻,以保长久强盛。
淮安公主声势浩大,龙姚亲去迎接,圣上亦将其看做贵客,虽因丽妃新丧,不宜太过热闹,仍设家宴,为淮安接风。
龙岩却以身子不适为由,未出席宴会。
龙姚在淮安身边破口大骂,说龙岩丝毫不顾淮安颜面,冷血冷心薄情寡义。
淮安却始终端坐,面露微笑,颇有公主的气魄。
长街之上,江溪远远看见被宫人内侍簇拥着龙姚,与一衣着华贵的女子,便想避开。
心里头不住暗骂,龙岩不早不晚,在宴席结束派自己出来领什么香粉,他一男子要什么香粉。
“站住!”江溪本想趁着夜色逃离,却不知龙姚的眼睛像是开了光,隔得老远还能看见她。
无奈,江溪嗫喏着上前跪拜,“奴婢,请三公主安,请……”
“这是齐国公主!未来的太子妃,也是你未来的主子!”龙姚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江溪便想笑。
“是……奴婢叩见公主殿下!”江溪此时才明白,又被龙岩当枪使了。
“阿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皇兄身边的侍婢,你看,果真是奴颜婢膝,好拿捏得很!”龙姚挽着淮安臂弯,与从前一般,笑话江溪。
一旁将龙姚视作天神的宁阳,依旧谄媚,见淮安未接龙姚话茬,只怕她尴尬,忙附和道:“虽说传闻太子殿下心悦这女子,到底也没给个位分,想来情分不深,公主不必介怀,日后也只当身边多个使唤人手,想如何调教,还不是公主说了算。”
淮安上下打量着所谓“情敌”,入越前,她便听说,太子龙岩新收了个婢女,爱得什么似的,整日将其困在东宫,生怕旁人抢了去。
如今瞧着,确是“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
不过,淮安甚至不觉得眼前之人,会是自己的“情敌”,她如何深受太子宠爱也好,往后如她这般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但是无人能撼动太子正妻的地位。
见淮安不说话,只盯着江溪愣神,只怕淮安为一个宫婢,回去拒了这桩婚事。
宁阳忙谄媚道:“公主乃是齐国圣上的掌上明珠,金贵之躯,无人能及,不必将一小小质子放在眼里。”
“质子?”淮安才缓缓说出一句话,不可置信的眼神,令龙姚怀疑,此事不是人人皆知?
“阿姊不知?这便是昭国来的质子啊?早早被我皇兄收入囊中,做了暖床侍女,只是不知后来,为何又……”龙姚说得起劲,全然没注意淮安的脸色,在月光下变得苍白。
“公主以天下养,便有自己的使命,我却没有昭国公主这般勇毅,敢孤身入越为质。”淮安忍下心头悲戚,转身对龙姚道:“我们同为公主,各自为国,或许他日亦有命运相似之时,于情于理应该善待质子,不为旁的,也为日后的自己。”
洋洋洒洒一大篇说教,龙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倒是江溪,忍着双腿的跪痛,瞧瞧抬眼望去,这淮安眉眼有几分英气,不似宫中娇养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公主,倒有几分飒爽。
但是在越宫经了这许多事,江溪早已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龙岩见江溪完好无损的回来,手中却没拿什么东西,“孤要的东西呢?”
江溪规规矩矩跪在龙岩身前,“回殿下,齐国公主国色天香,志洁行芳,并未为难奴婢。”
龙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过来。”
江溪跪行至桌前,双手举起烛台,再未说一句话。
事已落停,圣上捧着丽妃遗物,在崇明殿里睹物思人,才想起丽妃生前的话来,“陛下,药……臣妾……臣妾的药……”
圣上闪着泪花的眸子突然黯淡,不自觉攥紧手中那桃花帕子,半晌,忽大喝一声,“来人!”
次日,淮安公主亲至东宫,恰逢龙岩用过早膳,正倚在榻上消食,一只脚踩着榻沿,另一只脚垂下来,悠闲的晃荡,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江溪便跪在龙岩脚下,捧着书册咿唔念着,殿内只闻读书声,和偶尔书页翻动的哗啦声。
冯内侍奏禀淮安来的消息,龙岩才缓缓睁开双眼,慵懒又不屑一顾。
他抬手示意江溪停止,却又不叫江溪起身,只对冯内侍道:“为淮安公主看座。”
江溪一动不动,始终低垂着双目。
淮安立在殿前,俯视二人,姿态居高临下,心,也是。
“太子殿下为何如此?”
“怎样?”
“她虽为质子,却也是昭国公主,殿下不该如此作贱!”
龙岩甚至懒得换个姿势,只将垂下来的脚搭在江溪双膝上,又抬眼斜睨着淮安,却质问江溪,嘴唇微动,发出轻蔑的声音,“孤有为难你吗?”
“没有。”许是龙岩脚下用力,江溪的脸憋红了,“奴婢是自愿为殿下驱使。”
龙岩挑眉,“你瞧。”
“她自然不敢说不愿。”淮安气势未减,上前一步,怒瞪着龙岩,“她好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