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作为当今圣上和的母族,向来风头无二。
不过最近却有了改天换日的架势。
先是霍氏在朝的子弟但凡是作风做官有问题的都接连被查出来被贬,再是连带着霍侯也一并被陛下训斥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先是有流言蜚语传出,说小霍侯并非是老霍侯亲子,只是被过继的霍氏旁系孩子。
这一下可就引起了轩然大波,霍氏内部动荡,庙宇之上更是有人说要褫夺霍照爵位。
正是满城风雨的时候,霍氏又有族人被查出来意图谋反。
当夜昭阳就领着扶阳卫围了霍府。
声势浩大的,玉京里里外外都知道了,不少人暗中观察这舅甥反目的一幕。
“哎呦,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小霍侯到底是一路为他们保驾护航过来的,不然哪来的当今圣上和昭阳镇国,这萧氏兄妹果然是薄情又狠心。”
“不过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六亲不认啊!自己亲舅舅都能抓。”
“哪儿的什么亲舅舅,不早说了吗?人家是被过继的旁支,可不是什么老霍侯亲子,霍皇后亲弟弟,陛下和的亲舅舅。真算起来也只是个远得不行的表哥。”
帝王规格的驷马之乘窗牖严密,闲杂人等无法窥视,由一群扶阳卫簇拥的马车绘着朱雀金纹。
车前的秀丽女官,绿袍蓝衬,看装束堪比大家闺秀。
她自始至终神情冷静,对眼前情景一律见怪不怪。
车停下,她才掀开道帘子,毕恭毕敬地伸出手扶里面的人,“公主。”
众人只看到一道倩影从眼前极快地掠过。
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
昭阳,果真是光艳动天下。
随后跟着从车厢里出来的是穿了香妃色衣裳的女子,姿容俏丽,气度不凡。
她紧随着萧玉融身后,一并跟进了霍府。
那些声音安静了片刻,待到萧玉融的身影被黑夜覆盖之后,再次混杂在一起。
“果然美貌,跟在她身后的是……王家的三小姐?”
“王婉茹在公主府都做了多久的女官了,你现在才知道?我看这回霍氏的事情,王家也有插手吧。”
“合着外人欺负自家人,我们这昭阳公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哪家皇帝能纵容外戚呢?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也是他们萧家人的传统了吗?”
“也是,瞧瞧那公孙照,兢兢业业给人家守了那么久的业,到头来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公孙钤也真是心狠,亲弟弟都被幽禁了,还能无动于衷跟着办事呢。”
“崔氏不是奉旨进京了吗?崔辞宁也还是真敢来。”
“到时候战功赫赫的将军死在荒无人烟的郊外,传言却可能是解甲归田,这可不就是我们的手段吗?”
“崔辞宁带着崔家军来的,到时候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我们这陛下一登基,一上位,楚乐可谓是天地变化,翻天覆地。”
“唉,总之就多做准备吧。皇帝怎么换,我们家族又是无关。”
外头议论纷纷,里头萧玉融登堂入室。
走过无比熟悉的道路,扶阳卫只擒了有谋反证据的人,缉拿相关之人后,并没有动霍府的一草一木。
这些天扶阳卫还盯着军营的霍家军,但是他们并无异动。
萧玉融默然地推开霍照书房的门,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
合上门,里头又只有他们二人了。
萧玉融对视上霍照微红的眼睛,沉默片刻,“舅舅。”
“事到如今你还喊我一声舅舅呢。”霍照自嘲般笑了笑,“关于我并非父亲亲子的消息,也是你让扶阳卫散播出去的吧?”
“……是。”萧玉融在静默之后承认。
“哈哈哈哈哈!”霍照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然后深吸一口气,“你想杀我?”
萧玉融摇头,“舅舅,我没想杀你,我只是起了疑心。”
她望着霍照,“我亦是真心待你,只是存有戒备。你手握霍氏兵权,叫我如何全心相托?”
“怀疑我?!”霍照高声重复了一遍。
他双目赤红,“我霍照一生被骂奸佞被骂虎狼,却从未想过要害你!”
“我明白你的猜忌,你的顾虑,我能理解你!我痛心为什么我们渐行渐远渐无书,但是我能懂你的不易!”他飞快且激烈地说道。
他指着自己近乎颤抖,“所以我才三番五次请战!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可以为你而战,绝无私心!”
“你不信我。”霍照哀切地说出这个事实,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霍照紧盯着萧玉融的眼睛问:“是从我讨伐谢氏无功而返,你没见我那一次?还是我宣城断后,敌军仍然追上你那一次?”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信任我了?”他边哭边笑着,捂住眼睛,“明明年幼时,你只信我。”
萧玉融木然地垂下眼眸,在可怕的寂静之中,在霍照悲恸的诘问之中。
她戚然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