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自己忘记尴尬,失手后,虞笙整日抚琴作画、读书刺绣,半刻都不停歇。
她想通了。
虽然江焳表里不一,但也伪装得滴水不漏,没对她做过出格的事,公开场合还知道避嫌。
纵使心中放浪,他也是自娱自乐,没有打扰到她。
至于“他在等她及笄”……
距离她生辰还有两个月呢。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虞笙决定顺其自然。
一个虚构的话本子而已,不当回事就好了。
“姑娘。”鸢尾端着瓷碗递来,“燕窝炖好了。”
虞府有专门打理虞笙饮食的厨子,这燕窝用专门的炖盅隔水炖了小半个时辰,口感细腻滑嫩。
虞笙接过,一口气喝了干净,而后起身去找赵氏。
“娘。”
按照礼制,虞笙需称赵氏为姨娘,但虞府私底下管束并不严格。
赵氏正慢悠悠修剪花枝,一见她,面色变得慈爱许多。
“方才我听见笙儿弹的乐曲了,真是妙极,只是……”赵氏笑意微顿,迟疑着问,“笙儿是不是心情不好?”
虞笙抿了下唇。
这几日她莫名有些急于求成,难以静心。
赵氏端详了她一会儿:“你跟那个江大人怎么样了?”
虞笙垂下眸子:“……没怎么样。”
听这轻描淡写的语气,赵氏身为过来人哪里看不懂。
她的宝贝女儿八成被江焳拒绝了。
虞笙容貌昳丽,性情温婉,京城第一才女,任何人来都挑不出一丝毛病。除了江焳。
他对女人压根没兴趣。
赵氏印象还停留在江焳对虞笙的屡次辣评。
拍着虞笙的背宽慰道:“他不懂欣赏女人,不是你的问题。”
虞笙抿抿唇,忍不住解释:“他现在不怎么拆我台了。”
赵氏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虞笙不似很受影响的样子,点头扯开话题。
“你快及笄了,这段日子上门求亲的人不少,条件好的大有人在,你不必忧虑。”
虞笙应声,想起这趟的目的。
“娘,我想学管账。”
管账是未来做主母主持中馈的必备技能,虞府就她一个女孩,是以她不用跟旁人争夺资源,到了年岁理应开始培养。
不知虞夫人存着什么心思,不仅不愿教她,连账房先生也不愿请。
“行啊。”赵氏痛快道,而后仔细回忆了一番,“夫人不见得管得多好,她不教你没关系。赵家祖上从商,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少。”
说着,她将手腕上的镯子卸下来,“你拿着这个去东街的瑞锦坊找吴掌柜,就说是我托付的,她整理账目的本事一流,不比望族中的主母差。”
虞笙拿着镯子,当即换了衣裳前往东街。
瑞锦坊是家成衣铺,匾额在商铺林立的东街上不太亮眼,但衣裳的品质是京中出了名的,许多高门贵女在此定制衣物。
虞笙没想到会在东街上遇见江焳。
她一只腿都踏进了铺子,熟悉的玄色身影猝不及防闯入余光中。
她觉得像,想确认便下意识看了过去,没想到视线跟他碰了个正着。
如此遇见倒是巧得有些离谱。
江焳脚步下意识顿住,却见那小姑娘飞速别开脸,一脸若无其事走进了铺子。
江焳静看了那背影一瞬便收回,正要重新提步时,竹砚慢半拍察觉了他放缓的步子,不明所以地问:“公子可是想换个地方?”
江焳冷瞥他一眼。
竹砚尬住。
不是,他这还不够有眼力见吗?
江焳环视一周,迈步,“让张显来这找我。”
“首饰铺??”
又一记冷眼射来,竹砚闭了嘴。
瑞锦坊内,虞笙逛了几圈,才安抚了乱跳的心脏。
她将镯子递给掌柜,礼貌笑着:“吴掌柜吗?我是虞府赵姨娘的女儿。”
吴掌柜当年能来京城发展多亏赵家的帮助,听虞笙说想学管账也很欢迎,转身引她往后院走。
就在这时,门口说笑着进来二人。
“秦姐姐穿什么都好看,瑞锦坊的衣裳在姐姐身上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你这张嘴呀就是甜得很。”
虞笙都快出了前堂,听见声音,硬生生止住脚步。
她看了吴掌柜一眼,而后指着墙上挂起来的一件衣裳,状若平常:“这衣裳设计得好生新鲜,多少银子?”
吴掌柜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同她介绍起来。
“虞姑娘?这么巧,竟在这遇见你。”
虞笙这才看去,挽起笑意问好:“秦姑娘,钟姑娘,你们也来买衣裳吗?”
京城不比越州,阶级划分明显,“士农工商”的排序中,从商最令这些世家贵女瞧不上。
儿时那些人贬低她庶女身份时,惯爱将她母家从商一事一并拿出来嘲笑。
今日她同吴掌柜一起进后院若被认出来,便又落了话柄,轻的说她轻贱自己做生意,重的指不定有多难听。
她耐着性子跟她们寒暄几句,各自走开看衣裳去了。
虞笙佯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