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来仪的目光越发低沉,望着前方,越发凌厉骇人。
“怎么了?”姜清绾似察觉到了异常,小心地问。
“对于这位探花郎,表姐了解多吗?”萧来仪捻着一缕发丝,似是随口一问。
姜清绾垂眸沉思,“了解不多。”
“只是这位探花郎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新贵,有关他的事大家也有所耳闻。听闻他之前检举的那位叛国副将是他未来岳丈,为了国家大义,他检举了未婚妻一家。”
“也正是这大义之举,被张清菡看上;两人之间也算投缘,一见钟情定下婚约,还成了盛京流传的一段佳话。”
姜清绾眼波如旧,眸中似散发出冷光;她语气平平,“怎么了,表妹是有何问题吗?”
萧来仪勾唇,似是嘲讽一笑,“倒是也没有。”
“只是这样一位大义凛然的探花郎,我还真是钦佩啊。”
大义凛然,家国大义?
一见钟情,一段佳话?
萧家五年的恩义,他可还曾记得!
午夜梦回之时,可曾有过后悔!可曾有丝毫愧疚!
萧来仪盯着前方的马车,眼底深处恨意翻涌;她狠狠攥着掌心,手掌被指甲掐的发白。
“既然如此,表妹可否要去见上一面?”姜清绾转头看她。
萧来仪深吸气压住了那抹恨意,她轻抬素手,挽了挽玉簪,“不必了。”
“既是别人的未婚夫,我若是见了,该被人说闲话了。”
姜清绾眉头轻蹙,她刚想说什么,就被萧来仪挽着手臂,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表姐,谢谢你肯相信我。”
她歪头,嗓音很是轻柔,“有表姐在,有舅父在,我很庆幸。”
纵使乌云密布,狂风骤雨;可总有拨云见日,重见光明的那日。
她萧来仪,要让景瑶和萧家所有人,都堂堂正正,名正言顺!
目送着姜清绾的马车离开后,萧来仪微微抬头;零星的雪飘在她的眉间,却很是轻柔,仿佛在轻声安慰。
她紧了紧斗篷,瞥了一眼自远方驶来的马车和痴痴等待的少女,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容郎!”少女甜蜜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张清菡幸福地笑着,她从侍女撑着的伞下跑出,面上还挂着一团红晕。
马车上,一身银白色常服的少年,儒雅随和,风度翩翩地走来;俊逸的眉下是温柔的眼睛,那眸光似美玉一般,柔和而温润。
他撑伞,清贵儒雅,白皙的皮肤为他添了一抹圣洁;他沐着雪,似是踏雪而来的九天谪仙。
“雪这样大,菡儿莫得了风寒。”容亦泽温声细语,如一坛淳厚的佳酿般惹人怡醉。
“容郎,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我手都冻红了。”张清菡委屈地嘟嘴,晃了晃那双玉臂。
容亦泽声音越发细腻,“为吾卿挑选礼物,便来迟了些,望菡儿勿怪。”
少女娇嗔一哼,接过了他递来的暖手炉;那苏绣的鸳鸯栩栩如生,看了便让人心生欢喜。
雪越发大了;容亦泽轻捂着少女的手,“怎么手这样凉?回去我为你煮些姜茶。”
他转身,只是那一瞬间,却似乎看到了一抹极为熟悉的背影。
少女只身一人,不惧风雪,走在宽阔的宫道之上;一步一行,是那般沉着而稳重,让人心底生出一抹心疼。
那背影,熟悉的很;容亦泽不知怎的便再也移不开目光。那身影,曾经似伴在他身侧,不离不弃,朝朝暮暮。
……
钦天监说,这是冬日的最后一场雪。
散学后,萧来仪如约来到衍庆宫;她毫不见外,坐在案前品着栗子酥。
“你倒是不客气。”景珩头也不抬,“来这儿就跟来你自己寝宫一般,当真是不与我生分。”
萧来仪又咬了一口,“二皇兄这的点心真好吃啊,比妹妹那好吃不知多少倍。”
景珩轻嗤一声,抬眼,眼底带着一抹慵懒和邪魅,“这么信我?也不怕我给你下毒?”
萧来仪眨眨眼睛,“二皇兄忍心吗?”
“戏还没唱完,角儿若是先死了,多没意思?”
她低头,继续吃着别样的点心,还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暖茶。
景珩勾唇浅笑,他继续低头处理着折子,倒是没拦着她。
待萧来仪每样都尝完后,他才放下笔。
“昨日说要给你治伤,你可想好了?”他言语中尽是凝重,“我问过圣医了,需连续治疗七日,且一日比一日疼痛,你受得住吗?”
萧来仪满不在乎地放下茶盏,“二皇兄知道的,我没得选。”
她起身,上了一整日的课,脖颈处酸痛的紧,“二皇兄,开始吧?”
景珩深深地凝望着她,眸间若深潭映着繁星,深沉而明亮。
他沉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晏川。”
帷幕后,一位与景珩年纪相仿的男子笑着而出;他手摇折扇,眉眼之间虽不如景珩那般妖孽,却也周正大方。
那双狐狸眼,来回打量着萧来仪,带着一抹欣赏,“景玄初,你不仗义。”
“有这么漂亮的妹妹还瞒着我?”他急的跳脚,折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