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道人劈头打去。
白蛇道人对她的银针本来就已经有些忌惮,眼看着这次打过来的东西不似银针,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后退几步,珠状物体倏忽即到,他举杖击去,“噗”的一下,珠子发出一声闷响,跟着轻轻爆炸,碎开散裂,瞬息之间白色粉末大作,在空气中弥漫扩散。
他的眼前忽然被一片白茫茫的粉尘迷住,仿佛天空下起了漫天大雪,心中大惊,一边继续后退,一边将手里的铁杖抡舞得就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墙,便在这时,高樱的剑已轻易越过他的铁杖防线,剑光一闪,直往他的脖子抹去。
白蛇道人视线受阻,等到发觉不对,已是连闪开都来不及了。
只要这一剑准确命中,白蛇道人难逃一死。
忽然,高樱只感背后似有异样,犹未反应过来,身躯一震,后背竟然遭到了重重一击。
她不禁惨叫出声,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她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连魂魄都似乎给撞散了。
她还没有缓过神,但多年的训练和搏杀经验已让她的身体产生条件式的反应,顺势全力往地上扑倒,银针反手向身后撒出,偷袭之人既要提防四处漫延的白色粉末迷住双眼,又要提防扑面而来的银针,不得已也只能急退,无法再下杀手。
她接连几个打滚,片刻间已到燕小山身边。
燕小山还是静静趴着,似乎对他们的缠斗浑然不觉,毫无反应。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腕,他的手腕触指冰凉,脉搏微弱,微弱得就快要感觉不到了。
淡月恰好在此时躲进云层,夜色浓得就像一团化不开的墨水。天色即将破晓,正是黎明前那一阵最黑暗的时刻,但他那张朝下趴着只露出半边的脸孔,仍旧在漆黑的夜里泛着特别异样的白光。
如果没有解药,估计他最多只能再撑半个时辰。
她极力忍住后背连及胸口的剧痛,咬了咬牙,用一只手按着地面,先以单膝跪地,慢慢站起身子。
她深深吸了口气,尝试着调整呼吸,但后背被猛力袭击的部位便如被人生生撕开了一般,传来一阵又一阵难以形容的疼痛,令她全身气血翻涌逆行,仿佛五脏六腑都换了个方向,再怎样调整,也很难平息下来。
这无声无息地一击,其气力之大、内力之强几乎可以碎金石、崩山土,绝非凡人之躯所能承受,好在她反应奇快,身体稍被击中,便有如一尾在泥水里打滚的泥鳅,触电般往前弹射而去,差不多卸掉了一半力量。
但就算只剩下一半的力道,依然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她实在不敢想像,方才白蛇道人那一掌印落在燕小山胸膛上,燕小山是如何才能承受得住的。
一眨眼间,月光又破云而出,映落在这片稀疏的小树林上,映出了这几条朦朦胧胧的人影。
白色粉尘从破裂的珠状物体爆出,刹那间笼罩住刚才她和白蛇道人站立的位置,又很快随风飘散,覆落在四周围,她这才看清了背后袭击自己的人,居然就是之前跳进屋子里的黑蛇道人。
在他们与白蛇道人对话之时,黑蛇道人已如一条在黑暗中默然潜游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屋子,绕到他们身后,以逸待劳埋伏在小树林里,显然一早便判断出他们的后撤路线便是小树林。
他们虽然知道敢来行刺富贵王的女杀手绝对不简单,但宋问玉之死,明摆着是死在过度高估燕小山身份和剑法之下,与这两人的实际功力并无决定性关系。况且燕小山近乎废人,剩下她一人一剑,红粉骷髅岛又只是一个名位不彰的地方小组织,心里对她多少还是有些轻视的。
——以他们的资历,本就从未将普天之下任何一名杀手放在眼里。
——便连如今赫赫有名的忠杀堂,在他们纵横江湖大杀四方之时,也还没有冒出个影子。
只是没承想,他们竟然犯了跟眼高于顶的宋问玉同样的错误,如果不是黑蛇道人早早藏身于林子里,并及时出手攻击高樱,白蛇道人刚才恐怕纵然不会伏尸当场,也必被重创。
白蛇道人被满天扬扬洒洒的粉尘弄得灰头土面,浑身沾满了白灰,神情有些尴尬,再也不敢对高樱有丝毫轻视之意,与黑蛇道人对望一眼,同时跃近数米,一前一后拦住他们。
高樱一只手握着剑,一只手探进怀里,惨淡一笑说:“两位道长,小女子送的面粉和石灰,味道怎么样啊?”
她扔出的那一颗珠状物体,里面包裹的正是以面粉、石灰以及某些特殊材料配制而成的填充物,在受到外力撞击之时,会轻微爆炸并迸发出大量粉末。这些粉末尽管没有毒性,不足以杀敌伤人,但在紧要关头,却有极大的用处。
白蛇道人冷笑说:“红粉骷髅岛培养出来的杀手,武功一般,却花样百出,无所不用其极,令人防不胜防,贫道还真是小瞧你了。”
——在他们那个时代,他们是不屑于使用这些东西的。他们虽然也使用暗器和毒药,但一些太过旁门左道太过花哨的东西,是坚决看不进眼的。
——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天下最为知名的杀手,更多的还是依靠自身的武功,以及经过多年苦练的袭击、格杀技巧,还有双方之间无比默契的配合。
——当然,自从归顺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