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退下后,谢丹臣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彭家人品性不错,可惜那个不省心的搞砸了,如今只能在一群歪瓜裂枣中找。
随后拿起画像看起来,边看边摇头,这些人家中多少有点儿不如意,比彭家差远了。
最后实在头痛,扬声喊道:“来人。”
候在门外的随从,立刻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谢丹臣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沉水,淡声吩咐,“把大姑娘喊来。”
“是。”随从躬身退下。
谢蕴发泄完,靠在美人榻上发呆,两个小丫鬟在给她捏肩,捶腿。
小夏不太自然的走进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娘,老爷身边的长随前来传话,让您过去一趟。”
谢蕴闻言皱了皱眉,摆了摆手,小丫鬟们立刻会意停下动作,退至角落。
谢蕴起身,“给本姑娘梳妆打扮。”
声音里并无半分喜悦,父亲整天忙个不停,与她实是不算亲厚,不知有何事?
“是,姑娘想戴红宝石头面,还是是翡翠?奴婢记得前两天掌柜送了套玉芙蓉样式的,可要试试。”小夏动作轻柔灵巧的给梳妆,首饰盒子一字排开,任她挑选合心意的。
当然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过时的首饰,或不喜欢的封存在箱子,从此不见天日。
谢蕴随手一指,“就那套琉璃样式的,动作快点。”
看到这些首饰,谢蕴眸光微闪,“这些首饰暗淡无光,让掌柜送些时兴的过来。”
“是。”小夏躬身应道。
装扮好后,谢蕴照了照镜子,满意点头,“总算还点用处,随本姑娘走吧。”
“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小丫鬟行礼恭送。
含雅院外,谢丹臣身边的随从,静静地候在外面,见她出来行礼问安,“小人见过大姑娘。”
谢蕴颔首,“嗯,父亲寻我何事?”
随从摇头,“小人不知。”
他守在门口,自是知晓老爷是何用意,不过他是老爷的人,当然不可能向姑娘透露。
再者大姑娘平日里最是瞧不起他们这些下人,府里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高高在上的人,一朝跌落泥沼的滋味怕是不好受。
谢蕴瞥他一眼,没有再追问,父亲身边的人,她不敢动。
一路沉默着来到前院。
随从站定后,恭敬道:“大姑娘稍等,容小人进去通禀一声。”
“嗯。”谢蕴冷淡点头。
说来好笑,亲生女儿来见父亲,还得下人通禀一声,父女之情淡薄的可怕。
这都没什么,就当父母亲缘浅罢了,现今却要将她嫁给那些个下等人。
随从去而复返,“大姑娘里边请。”
谢蕴垂眸,压下所有的不甘,谁叫她只是个依附父亲的可怜虫呢,这一切都是他赋予的,如今要收回,能有什么办法。
收敛所有情绪走进屋内,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女儿见过父亲。”
谢丹臣站在桌前,朝她招了招手,“嗯,蕴儿快过来,这些是府城符合条件的男子画像,过来挑一个顺眼的做为夫婿。”
时间紧迫,他怕再拖下去,后路全部堵死,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为了谢家的荣光,身为谢家女责无旁贷。
谢蕴咬了咬唇,艰难的挪到他身边,父亲还是要把她嫁出去。
颤着手翻看桌上的画像,扫了眼旁边的介绍,全是普通人家,这些人甚至还比不上彭溢之,连秀才功名都没有。
嫁给这样的人,叫她如何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嫁人,于是鼓起勇气,说出心里的想法,“父亲,女儿还小,不想这么早成亲,能不能再等等。”
谢丹臣原本温和的神色,立刻拉下,不容置喙道:“一个月内必须嫁出去,没有商量的余地。”
关于谢家的将来,由不得她不嫁。
谢蕴倔犟地问:“父亲,为何?”
谢丹臣一惯强势,面临家族兴衰,更容不得反驳,“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只需明白,这是为了家族。”
谢蕴沉默半晌,终是咬牙应下,“既是父亲的意思,女儿遵从就是了,只是...”嫁人后,便与谢家毫无干系。
父亲无情,母亲同样如此,在谢家除了有花不完的银子,感受不到半分亲情。
为了家族她必须嫁,既如此,嫁人后将与谢家毫无干系,想来父亲母亲也不会在意。
见她同意,谢丹臣露出满意的笑,不愧是他的女儿,“蕴儿,有些事还不能告诉你,届时便会明白为父的用意。”
谢蕴撇嘴,“女儿知道了。”
随后在一堆画像里挑挑拣拣,再见过彭溢之的风姿,这些歪瓜裂枣,怎能令她满意,最后随意抽了一张画像。
反正是谁都一样,她不在乎。
谢丹臣接过画像,叮嘱道:“好,这段时间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
他怕心高气傲的女儿,再冲到人家里去打砸一通,将人吓破胆就坏事了,再拖下去,难免节外生枝。
谢蕴脸色一变,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目的达成,谢丹臣看都不看她一眼,挥手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