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上的行人们正熙熙攘攘地走着,同时也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可惜温律和陈古楠却是全然不晓的。
说不上是天灾还是人祸,待陈古楠沉默地清理了自己身上的血迹以后,温律也结束了家中的琐事,待二人再碰头之时,山下的难民早一日多过了一日,就连粥棚都已搭建了起来,日日冒着炊烟。
那夜未免太暧昧了些,两人当时是那样的亲昵,同时又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对方,而其中的一方也说出了那样重的誓言,再见面时,二人只沉默着,还来不及好好说上几句话,便被派到山脚施粥。
昭凌云依旧欢乐,此时正嘻嘻哈哈的夹在人群中间,小太阳似的温暖。
“婆婆,您拿好哦。可得慢点,别掉了。”
昭凌云小心地把一碗粥放在老人的手心,见她不住弯腰道谢,兴许是年纪大了,手也抖得厉害,滚烫的白粥便溅到了她的手上,但她却不觉得痛似的,只死死抓着那碗的边缘,手上的力道不减半分。
珍珠似的白米,落在百姓手里,就是救命的良药。
“谢谢小姑娘,谢谢小师傅们”
街上的难民个个抱着粥碗,不怕烫似的往嘴里灌,几人都也有些感慨,温律依旧在后面盛着粥,陈古楠和昭凌云的指尖也都烫出些不大不小的红印子来。
正是温情的时刻,陈古楠却猛地一愣,眼前人忽得变成了弘熙那张脸,对着他张扬地笑。
偏偏笑着笑着血肉就开始模糊起来。
“你的恩怨同我有什么关系?陈古楠,我死的好惨啊。”弘熙不甘的脸上流下血泪,语速都变快了:
“你怎么不去杀温律?怎么不去杀弘袭光?偏要欺软怕硬着来欺负我?!”
“懦夫!你赔我!你赔我!你刺了我多少刀?都给我还回来!”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脸便猛然间狰狞起来,陈古楠怔愣片刻,忙摇摇头,眼前那人的脸却又看不真切了,只有双骨瘦如柴的手伸来,带着浓重的病气,急切地要去讨他手里的粥。
这下孰真孰假,陈古楠也能联想到那死在他手下,一身病气的人来。
“滚开!”
陈古楠心底蓦地升起股恐惧来,本能地想要逃避,两手一扬,面前的人便被吓了一跳,忙将手收了回去,那碗粥便直直的落在了陈古楠胳膊上,碗也同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只是那声脆响便吸引了众人不少的目光,温律心中暗道不好,便忙冲过去把人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堪堪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小师妹,这边你先看着,我去看看陈古楠怎么了。”
看着昭凌云点了头,温律这才放心了下来,再看陈古楠时,他的眼中依旧算不上清明,温律心里蓦地带上了几分火气,但又无可奈何。
“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
话虽那样说,温律却根本做不到对他不管不顾,他死死地拽着他,硬是一声不响地就把人拽到粥棚后面,然后一把便掀开了他的袖子,陈古楠是个倔的,对自己也狠,到底还是个孩子,在山上也受不到多少磋磨,被那点粥一烫,腕间便红了一大片,甚至还冒出了个水泡来,看着便让人忍不住皱紧眉头。
“又做些疯事。”
温律咬咬牙,为了接济难民,他的身上带了些伤药,在这时也正好起了作用,待陈古楠的伤口被冲洗干净,几滴散着草药气味的褐色药膏便滴在了腕上。
兴许是那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也兴许是药膏落在伤处的时候实在有些刺痛,陈古楠竟突然清醒了几分,勉强勾起了几分笑意。
“温律,我自己来吧。”
温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在此刻,就算是再大的火气也消了,他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只是将手指的力道放的轻了些,尽量不让陈古楠觉得伤口太痛:“我来吧,再有半刻便结束了,你也好休息休息,中午烧些饭菜,咱们便不回山上了。 ”
“好。”
陈古楠自知理亏,只好乖乖的待在那里,可眼中的恐惧却是一分不减。
弘熙的脸时时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向他讨债。
可惜温律此时正心乱如麻,原先下山便让他失了些元气,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便又被派来施粥,哪有那么多心神分给陈古楠的沉默。
说话间,药也上好了,温律挥挥手,挽起袖子,便要去烧菜,却又被陈古楠一把拽住袖子。
“我来吧。”他眼底仍有几分惊疑,却依旧挤了个笑,状似不经意地调侃着。“温律你莫不是忘了。你上次烧的饭菜,便是寺里的小狗都要犹豫几番的,我哪敢还让你辛苦。”
温律见他还有心思说笑,当下便也放心几分,只是瞧见他疲累的神色,依旧不敢确定,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在背后悄悄的看着他。
也幸亏温律多生出了几分心思,果真,陈古楠正切菜时,变故突生。
“别再跟着我了!”
陈古楠忽得大喝一声,手里锋利的菜刀便立马举起, 下一秒便要狠狠划在自己的腕间,所幸温律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他的手,他却不死心似的,依旧用着力。
“你不是让我还你么?我这就还!”
“陈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