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来,盖在了温律的头上。
紧接着,又拉着他去了埋着小辛小味的树下:
“说了要做我夫人的,拜回堂吧。”
“好。”
温律的心头一软,只当是他玩心大起,自然应允,可惜盖头太大,他只是笑着应下,全然没瞧见陈古楠脸上划过的那滴泪。
“一拜天地。”
二人并肩站在一处,没有喜乐,没有宾客,也没有喜服,像是过家家般,可陈古楠却抬手擦干了泪珠,神情看起来是那样的坚定, 像是真要许给他一辈子。
“二拜住持”
温律不疑有他,接着便弯腰拜了下去。
陈古楠失了父母,也绝无可能会去拜他的这些杀父、杀母仇人,倒是住持当年救过他一命,也多亏凌云寺把他们聚到一起,这一拜,当给住持。
“夫妻对拜。”
陈古楠再次出声,二人便极默契地一齐转头,接着深深地弯下腰去,盖头下,温律正好能看到陈古楠和自己的脚尖,此时正亲亲热热地对在一起,像是对真夫妻。
“礼成,送入洞房!”
又是一声,温律转头便坐到床前,寝舍里自然没有秤杆,倒有把长长的尺子,被陈古楠捏在手心,盖头挑开的一瞬,二人四目相对,竟都有些湿了眼眶。
万物为宾客,树叶的沙沙声为礼乐,在相视一笑间怎么不算得圆满?
“别玩了,睡吧。”
温律率先打破了沉默,只是柔和地笑了笑,不敢抬头看他。
没有,没有玩,是真心的。
陈古楠的双唇微颤,只敢无声地呢喃,待温律抬头望他时,便又是一副往日里不吝的模样,他笑着打趣道。
“温律你又脸红了,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胡说。”
温律被他的这几声打趣真弄红了脸,忙躲进了被窝,不料下一秒,陈古楠也跟着钻了进来,笑嘻嘻地同他说着话。
“夫人,今夜不同夫君入洞房吗?”
这小流氓。
温律被他逗的噗嗤一笑,左右都是男子,随便睡了。
这样想着,温律便也替他掖好了被角,接着却在对上陈古楠的那双眼时慌忙躺好,闭眼掩饰着错乱的心跳。
可闭了眼,身边的人却动了起来,温律不敢去看,只安心装睡,可等那刻意收敛的温热呼吸打到脸上时,他还是慌了神,慌忙睁开了眼。
是陈古楠。
他的眼尾红红的,像是刚揉过了,呼吸间还带了点清淡的茶水味,想来是桌上的那壶茶,那是他从温家带回来的上好的毛尖,他的视线微微下移了些,看到的依旧是那双微颤的唇,虽然陈古楠不说,但面部表情可偏不了人。
他就那样趴在自己的身前,罔顾了恩仇人伦,红着眼睛,想讨一个亲吻。
温律忽的一阵心软,几乎是被他给死死迷住了,一双眼睛正要再次合上,可那句话却如惊雷一样,劈在耳畔,把他震的脸色苍白,一把推开了陈古楠。
“那也太大逆不道了些。”
大逆不道……吗?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底没由来涌起一阵恶寒,却并不是对陈古楠,可他这掌着实力气大了些,陈古楠竟直直地被他推在地上,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古楠……”
温律的心尖一痛,忙开口叫他,他却摆摆手,眼睛不受控制地红了一片,却仍旧露了个无所谓的笑,一边摆手一边爬到了另一张床上。
“啊啊,没事的,我没事的。”
“我懂的,我这样的人……”
“我懂的……”
这夜,两人都各怀心事,谁也没能真正睡去,陈古楠也在深夜中忽的睁开了眼,眼中已恢复了清明。
他以为温律已经睡了,便无顾忌的问道:“你知道夫妻最后的归宿吗?”
“恩爱到白头?”温律回应。
陈古楠愣了愣,随后便低低笑了一声,“一看你就不看话本子。”
温律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不死不休。”陈古楠闭了闭眼,叹了声:“温律,我们不是怨侣,对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