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小涧泥,清霜与雪入梅衣。檐气慢吹棋,白雪凝其貌。 王语如披了一件月白色宽大的氅衣打着一把油纸伞出了门。 她前日将姐姐的尸首要了回来,夜晚就下葬了,虽不算风光,但也几乎用上了她的所有钱财。 几日的操劳让她今日她才得空,自上次同姐姐分离,王语如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她讲话了,想到这,王语如的心不可控地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 “玉兰,等下你帮我去买点紫苏糕,我姐爱吃那个。” 玉兰看着落寞的王语如也跟着难受,小声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姨奶奶。” 玉兰迈着小碎步匆匆便去买了。 这稚雪将霁,积云松散,祭拜的必经之路就要通过这集市。 这集市可谓热闹非凡,小商贩吆喝着糖葫芦的叫卖声快要打城北就听到了,街上店肆林立,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有开车的,坐轿的,挑担的··· “大人,我们还是坐轿撵吧,这路上积雪多,地滑。”林峰在一旁担心地说着。 “不打紧,这京城的一切都变了,‘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啊’这京城的一切都终不似少年游啊,我自要好好逛一逛,在那逼仄的轿子里看得见什么?” 说到后面,李易安回味自己说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幼稚犹如少年时的心境,有些可笑,于是他浅笑了笑。 李易安走至一商贩处,看着那黄色纸灯笼上的字迹,出了神,他纤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摩挲起那文字“众里寻他千百度。” 这文字让他想到了,当年在岳城老家时孔明佳节时,放的孔明灯,当时便是同自己的忘年挚友写的这段话,也不知道那个聪慧的孩童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时过境迁,当年的心境已然很难找回,他也不似从前的自己。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道少女恬静的声音在李易安的耳边响起。 李易安听到这句诗一愣,他有些惊喜地转过了头,他定睛一看过去,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身着一件月白蝶纹氅衣,明媚的东珠在耳边晃动,她梳着彩云髻,头上的发钗朴素却也难挡她的清丽。 王语如看见这个身形如鹤又书香清流的男人,也同样一愣。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也不自觉地走了神,思索着,寻找着,眼前男人在记忆里的痕迹。 还是男人淡雅的声音传来,王语如才回神“在下,李易安,字童蒙,敢问是否曾经见过姑娘?姑娘好面熟啊。” “什么?安哥?是岳城西湖的李家,李易安?”王语如惊喜地大叫。 但李易安还是不解,疑惑地问出声“看来我们二人确实认识,不过不知姑娘···” 此时王语如没了刚刚的拘谨,活泼地笑了出声“你忘了我,岳城西口刘娘子家的王语如?亏得我还记得你啊,安哥。” 听到这话,李易安才恍然大悟,接着就是震惊“什么?你是语如?这些年变化太快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初见你还是那么小的小孩子。” 王语如此时正喜笑颜开,见到数年未见的故人朋友,自然惊喜的不得了“你也是啊,这一别多年,安哥成大官没?小时候你可曾说,当了大官得罩着我哈哈哈。” 她自小就知道安哥是个温柔好脾气的,小时候王语如就总是喜欢跟着李易安学习,羡慕欣赏他,小小的她总嚷嚷着李易安会成为一个清流高官。 所以自然也就口无遮拦地开起了玩笑。 李易安也是欣喜,自小就把王语如当自己亲妹子养,总教她学习,这孩子最爱学习律法,若不是个女子,当真能成为个不错的讼师。 “我的官不算大,但罩着你也算绰绰有余了。”李易安也微笑认真回答着。 “对了,嫣如怎么样啊?听说她前年嫁人了?”李易安已经浅笑着攀谈,这姐妹俩他多年未见了。 而听到嫣如姐的名字,王语如的笑容黯淡了,她的神色不好,低下头,良久才叹口气说道“姐姐去世了,我今日就是要去祭拜她。” 听到这话,李易安也淡了笑容,担心地看着王语如,急忙忙说道“语如,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王语如沉思了一会,抬眸看向李易安,又摇摇头“安哥,这事我不想说,姐姐的死,我们没人能够有办法逆转,我不想连累你,等我有一天真正为姐姐找回她所失去的,再同你讲,好吗?” 王语如原本想将这些完完整整告诉李易安,希望当官的他,祝自己一臂之力,但仔细思索,她不确定李易安的官位高低,那厅丞都无法抵抗的洋人教会,就算他的官位再高,也是在这大清,李易安又怎么不会被牵连? 王语如想,若是不仅不能为姐姐平冤,再折损掉其安哥的前途,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也从不是王语如想要的。 她一定会亲手报仇,为姐姐翻案,她不怕死,即使最后可能会倾尽她所努力得到过的所有。 李易安皱着眉头,但他还是选择了尊重王语如的想法“好,语如,若是你需要帮助,我一定会倾尽所有的帮你。” 王语如感激地点点头。 “我同你一起去看望嫣如吧,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我去给她买些紫苏糕。” 看着玉兰手里那满满当当的紫苏糕,王语如勉强扯着微笑“安哥,我们直接走吧,我已经买完了。” 李易安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紫苏糕点点头,原来这一切当真都不似少年游了,早已朱颜辞镜花辞树,李易安说不出此时的心境,只觉得喘不上气。 在这路上,王语如还深一句浅一句地同李易安说着话,虽然二人心情都带着些沉闷,但多年未见的忘年好友谈起话来也是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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