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柠忙掀开帘子,上前扶住那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在了床头的软垫上。 看着满脸慈爱的妇人,景柠眼眶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酸,她瞬间明白过来,这应当是云予鸢最后的挂念。 云母将她揽在怀里,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边有些焦急地问:“怎么了?可是在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别怕,慢慢说,阿娘和阿爹会有法子的。” 景柠伏在云母怀里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闷:“没有的,王爷他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云母边哄着她,边让身边的丫鬟去取了冰块来,“好不容易回次家,哭得眼花脸红的,也不怕叫人笑话,说在娘家受了什么委屈呢。” “嘶——”包着冰的毛巾敷在她堪堪哭过的眼角周有些刺痛,景柠忍不住哼了一声,“母亲,疼。” “女大不中留了,这就生分了。”云母听到这声有些不太乐意,捏了捏她的鼻子,很快脸上又挂上了笑模样,“不过没帮着夫家说谎骗阿娘,还不错。” “啊?”景柠疑惑地眨了眨眼,“我何时骗过母亲?” 云母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和下巴:“半月不见,又不逢年节的,你却圆润了这么多,看来在王府没缺衣少穿的。” “阿娘!”景柠半羞半恼地扑回云母怀里,撒娇似地喊了一声。 “哎!”云母笑着应了,看见景柠盘起的发蹭地有些乱了,云母索性直接让刚才见了景柠分外激动的云寄雪取了梳子来。 景柠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乖乖地让云母给她梳发。 云寄雪站在一旁,忍不住酸溜溜道:“阿娘可真是疼阿姊,怎么见我胖了就是吹眉瞪眼的。” “你也不看看你和你阿姊的身形,说出去谁知道你还是习武的。”云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您不懂,这叫兵不厌诈,若是让人一眼看出我是习武的,那很多事都不好办了。”云寄雪瘪起嘴,脸颊旁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要说云寄雪算不得太胖,只是和练武之人的修长身形相比确实有些富态。伸手时,她手背上指根处的五个窝窝清晰可见。 景柠刚露出抹微笑,就让眼尖的云寄雪当场抓包:“阿姊,你变了!你也开始学着阿娘打趣我了!” “你就欺负鸢儿脾气好吧,”云母放下梳子,精神有些不振,靠回床头还不忘安抚着担忧的景柠,“没事,你阿爹也请大夫来瞧过,只是受了些风寒,吃完药就好了。人老了,稍微见见风都能染上病。” 娘仨又说了些体己话,景柠大多数时候是安静地听着,听云寄雪贫嘴逗乐,听云母满是爱意的倾诉,心中不由得生出种“或许我曾经属于这种家”的微妙感觉。 此时离午膳还有段时间,见云母神思疲倦,景柠和云寄雪便告退了。 景柠从云寄雪口中打听出了不少事,云府算是云家的祖宅了,自她太爷爷开始便是一支单传。云父和云母是自小的情谊,成婚后先有的长女云予鸢,后怀上了双生子,即云寄雪和她们的弟弟云寄月。 “小弟比我还野,每回说是南下查账,我到那里两个月就能搞下的事情他现在都仨月了还没回来,”云寄雪颇为苦闷,“他不在府上陪着爹娘,我就哪里也不能去。” “你不喜欢在府上?”景柠有些好奇,“阿爹阿娘不准你与小弟一同去收账吗?” 云寄雪摆了摆手:“我不乐意去。本姑娘将来可是要继承师门的,那些管账的迂腐书生,还是让小弟这说起话来一股子掉书袋的穷酸味的去吧。” “当掌门也是要管账的,”景柠想想紫姐儿曾带她去看过的王府往年账册的内库,顿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头,改口道,“不过若是有个信得过的,帮忙管账也是可以的。” “是吧!阿姊你懂我!”云寄雪弯起眉眼,像极了讨主人欢心的雪花狮子猫。 景柠还想再打听几句,云母身边的小丫鬟满脸通红的跑了进来,支支吾吾半天,才想起规规矩矩地向两人拜了拜,又用袖子拭干净了脸上的汗才开口:“王妃娘娘,不好了,王府似是失火了。” 您这优哉游哉的模样,还以为是传膳的,景柠叹了口气,挥别了似要哭出来的云寄雪,赶到了正厅。 正厅中,王府的管家正喘着粗气在擦汗,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王爷,府里走水了。西侧的院墙也榻了,库房,库房里火势最大,李大人差了人去报官,调水车过来,小的便被派来给您报信了。” “走水了?”洛屿突然站起了身,向着云父略微一拱手,“请恕小婿礼数不周,今日只得失陪了。” 随即他看向景柠:“府中现下必定一团糟,你先留在府上,待火势控制住了我再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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