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是当时留下,正好拿来一用。”
两人说话间,武器陆续分发下。
马塘跟在队伍中,几步走近陶荣,对他低语数。
“真要如此?”陶荣惊愕道。
“然。”马塘点头。
“子襟怀广阔。”
陶荣赞叹一,命护卫敲响盾牌,吸引众人注意。
待嘈杂的场面稍有缓和,他扬道:“子珩旨意,兵器分与诸君,诸君刻印留,不再收回。”
“要付多少谷和绢?”一名人握紧铜锤,着实爱不释手。他暗暗下定决心,纵然价高也要买下。
“不用。”陶荣提高音,“兵器分下便是诸君之物,需谷绢。”
人们不敢相信,不瞪大双眼。
“子珩言,诸君披肝沥胆为征战,守卫晋要地有大功。武器仅为一,日后将立法,以战功赏战马甲胄,加官进爵亦非虚言。”
此言既出,营地骤然陷入寂静。
洛水川流不息,水波清澈,倒映出河边人的面容。
晋人勇猛好战,男女老少皆以战功为荣。
兵器、甲胄、战马,不是人毕生所求。
上等的兵器价格不菲,战马和甲胄卖出天价。为置办整齐,不少人都要倾家荡产。
子珩命人分发兵器,竟然分文不取。
甚者,陶大夫刚刚说什么,官职和爵位?
人们目光相对,都出对方的兴奋和激动。
“子珩言出必行!”马塘袖手站在车前,扬道。
人们攥紧拳头,亢奋的情绪激荡胸腔。
天子分封诸侯,氏族、人和庶人泾渭分明,少见跨越阶层。论是否突破藩篱,至少子珩给了他们希望。
他们抑制不住激动,恨不马上奔向肃州冲进都城。
“逐昏君,除奸佞,拥立子珩!”
不由谁开始,众人振臂高呼,山呼海啸一般。
“子珩当为晋君!”
亢奋的情绪法抑制,壬章和陶荣对视一眼,干脆结束休整提前开拔,率众继续出发。
队伍行进间,壬章向马塘,试探道:“塘翁,子许诺之事,诸未有先例,亦成法。”
前例之事,如要贯彻实行,岂非是要变法?
壬章够想,陶荣也不会忽略。
两人凝神观察马塘,都想从他口中得答案。
马塘扣住车栏,眺望前方,没有直接回答壬章的问题,而是道:“子博古通今,运筹帷幄。君投效子,当子之智。”
循旧也好,变法也罢,壬章和陶荣既然投效林珩,该竭尽忠智殚诚毕虑,不该有半分动摇。
深思马塘所言,壬章和陶荣脸颊发热。
两人不由得一阵羞惭,压下骤起的忐忑,迅速摆正心态,指挥队伍继续前行,向肃州城加速奔。
数千人的队伍行军,中途不断有人加入,消息不可瞒住。
途经几座城池,接连有快马出城向肃州传讯。
“人暴动,欲逐君!”
送信的快马抵达城门,立刻被甲士拦截。
赖氏和吕氏联手把控肃州城门,氏族和勋旧各忙着调兵,一时间竟未察觉。
鹿敏和费毅窥出端倪,两人不约而同压下线索,甚至暗中相助,帮赖氏和吕氏扫清隐患。
赖氏私兵拦截快马,赖白第一时间获得情报。
听完来人口述,他当场目瞪口呆。
一直以来想不通的问题迎刃而解,他不觉任何欣喜,反而打了个哆嗦,寒意蹿袭四肢百骸。
斟酌片刻,他腾地站起身,连命人备车,飞驰赶往宫中,片刻不敢耽误。
马车穿城内,车奴不断挥鞭,汗水顺着脖颈滑落,浸湿了衣领。
车厢内,赖白也在流汗。
冷汗沾染鬓角,他双手紧握,仍抑制不住心中恐慌。
“幸好,万幸……”
想聚集的人,回忆百年前的诸侯乱,他抖得更加厉害。不由得庆幸己还有用,庆幸子珩愿意用赖氏。如若不然,以赖氏之躯定难抵挡席卷而来的惊涛骇浪。
“私兵,扈从,奴隶,飞灰齑粉罢了。”
赖白越想越是害怕。
距离晋侯宫越近,心中的恐惧不减反增。
马车在宫门前停住,赖白走出车厢,下车时双腿发软,差点被绊倒在地。
视甲士的眼神,他扶着车轮站稳,沉道:“中大夫赖白,有要事求见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