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字落地,他转身登上台阶,快速向大殿走去。 殿内,林珩送走楚煜,命人送上茶汤,一口气饮下半盏,驱散迟来的困倦。 马桂行入殿内,装满竹简的木箱并排放到地上,发出一阵磕碰声,引来上首的目光、 “参见君上。”马桂俯身行礼,侍人匍匐在地。 “免。”林珩捏了捏额角,问道,“审完了?” “回君上,口供在此。”马桂令侍人退下,亲自关闭殿门。随后打开箱盖,捧出放在最上面的几卷竹简,恭敬送到林珩面前。 竹简摊开,残留的墨香涌入鼻端。 林珩饮尽盏中茶汤,捧起竹简一目十行,一抹诧异浮现在眼底。 “死士?” “仆亲自审问,死士出自郑国,效命粟氏。岭州城破时,其护卫粟氏二子脱逃。两人中途分别,粟亮奔上京,粟黑往楚地。” 一夜审讯,确定死士身份,马桂也是吃惊不小。 本以为是楚人,要么是上京所派,亦或是蔡人,万万没想到竟是郑国余孽。 “粟亮一去全无消息,在上京失去联络。粟黑入楚时,正遇楚国内乱。他投奔公子项,成为公子项的门客,战时为其出谋划策,一举得到重用。楚内乱将平,他献计公子项,借楚国之手勾结蔡国氏族,将刺客和死士混入入贡队伍,意在行刺君上,图谋乱晋,离间晋越之盟。” 马桂一口气说完,中途没有任何停顿。 林珩听罢,冷笑一声,随手将竹简抛出。 “谋划倒是周密。” “死士还道出魏楚结盟,魏侯遣人入晋刺探消息。仆恐其脱逃,斗胆命人抓捕,现已押至牢中。”话音落下,马桂伏身在地,为擅自行事向林珩请罪。 “桂翁一心为寡人,何罪之有。”林珩起身行至近前,亲自扶起马桂。 “君上厚恩。”马桂起身后再次下拜,态度毕恭毕敬。见林珩打开第二只木箱,取出一卷有特殊标记的竹简,他近前半步,开口道,“牢中有一人,名成,出身蔡国卢氏,官下大夫。” “蔡国卢氏?”林珩低头看向竹简,觉得这个氏有些熟悉,“他不在宴上?” “不在。”马桂回道。 身为氏族,随蔡欢入贡,却没有出席宫宴,实在有些奇怪。 林珩浏览竹简上的记载,目光定在“蔡国卢氏”之上,脑海中灵光闪过,他想起来了。 “蔡国卢义,悼王时佩五国印,二十载行遍天下,访四方诸侯,劝说诸侯弭兵。”提到卢义此人,上京史官褒贬不一。林珩读过关于他的记载,对他的经历颇感兴趣。 “其人能言善道,才智过人。然错观大势,妄图以狡言蒙蔽诸侯,事不能成,终为诸国厌弃。” 林珩左手握着竹简,轻轻敲打右手掌心。 群雄混战的时代,游说各国倡导息战,逆大势而行,注定不可能成功。 “强者有力无心,弱者有心无力,徒惹来不满怨恨。更被指责沽名钓誉,无德有过。” 若是同一个卢氏,卢成被如此对待也就不足为奇。 据林珩所知,卢义当年行走各国不仅是游说诸侯息战,他还曾手绘天下舆图,标注诸国城池要塞,甚至有大的乡邑。包括上京在内,地貌城址巨细靡遗,一目了然。这幅图比林珩掌握的更加精确,无疑是一件至宝。 可惜卢义死后此图随葬,再未曾出现在世人眼前,实在是一件憾事。 不过事无绝对。 淳于简和向寻能牢记家族秘法,卢氏后人当真意识不到此图重要,任凭其埋没? “桂翁,早朝之后,将卢成带入宫内。”林珩松开手,任凭竹简落回箱中,发出一声钝响。 马桂眸光微闪,心有疑惑却未多问,当下躬身领命。 “遵君上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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