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运粮车被劫了?”苏叶的声音带着惶恐。 纪浔默默将手搭在了苏叶肩上,稍稍用力以示安抚,眼神却看向项恒勉,“情况如何?” 项恒勉目中透露着忧色,“纪姑娘传回来的速报上说,亥时左右,运粮车行至甘州城外八十里时,突遭一伙流匪袭击,对方人数众多,包括运粮的车队人马在内,连货带人一道劫走了。” “盼盼她们可有危险?”苏叶握住项恒勉的袖口。 项恒勉摇摇头,“流匪势力很大,敌我相差悬殊,纪姑娘等人本就一直在暗处跟随,酌情之下便没有出面。” 苏叶好似放心般松了口气,纪浔侧目看了眼苏叶,又转而对项恒勉说道:“御武郎,让盼盼她们先回来吧。”略微停顿,纪浔的视线飘向不知名的方向,“明早,我们直接去找杨氏讨债。” 项恒勉点头称是,“纪姑娘她们应该已经动身往回走了。”又抬头,“纪公子,叫我恒勉就好。” 纪浔不露声色,“辛苦了,恒勉。” 翌日,苏叶按捺不住担忧,一大早便拉着纪浔去对面登门拜访。 看门的小厮礼貌地询问是否有拜帖,纪浔只是处之泰然,“只告诉你们家主,债主来了便是。” 小厮面上显出几分古怪,见二人来者不善,急忙进门传话。不一会,便折返回来,恭敬地请二位“债主”进门了。 苏叶再次见到杨灵曜的时候,对方正在摘花,一侧端端正正地立着一个高挑的侍女,这是在花月楼时妹妹灵月身旁的那个丫鬟,两姐妹果真是以此人做沟通来往,恐怕这个侍女也没那么简单。 和上次来时不同,堂厅前的院子里多了不少鲜妍明丽的花株,如今的时节连树上的叶子都所剩无几,此处倒是姹紫嫣红、芬芳氤氲。苏叶见杨灵曜背对着她们,手里拎着个小花篮,正认真地挑挑拣拣,里面已经一簇一团的铺了许多花瓣,半晌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沉静地出声打断,“杨家主。” 杨灵曜闻声回头,面上立刻挂上笑,“哎哟,光顾着摘花了,苏少爷来了我都没注意。”说着,她将手里的花篮放到一旁的石台上,“这不是听闻苏少爷在园里养了许多花嘛,我也附庸风雅,学学江南名士们的高雅情趣,比不上苏少爷,只差人四处搜罗了些闲花。”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啊咻——西北这土地还着实不好养活这些娇嫩之物呢!” 苏叶见状眸色沉了几分,侧头迎上纪浔若有所思的目光,便从容道:“杨家主,冒昧登门,多有打扰。” 杨灵曜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苏少爷可是惦记着上次的黄颡鱼脍?甘州的吃食不合口味,往后我差人每日做好了送到府上便是。” 苏叶见杨灵曜揣着明白装糊涂,便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今日来,是为了粮车被劫一事。” 杨灵曜眼中的精明一闪而过,面不改色,“哦?西北确实不算太平,城际间拦路抢劫之事,倒是时有发生。” 苏叶声音沉了几分,“拦路抢劫?这抢的可是一百万石粮食。” 杨灵曜故作惊慌之态,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哎呀!那这可如何是好?杨氏不过一介种地卖粮的平民百姓之家,如何对付那帮山野悍匪呢……” 纪浔却是轻轻冷哼一声,“平民百姓?杨氏在甘州难道不是一手遮天,连城守都要敬上三分吗?” 杨灵曜从篮子里拿起一朵粉紫色的花,踱着莲步,轻轻走到二人中间,伸手将花掖到了纪浔的衣领对襟处,“纪管家这话可真是折煞杨氏啊,本本分分做些小买卖罢了。” 苏叶抬眼望向纪浔胸口别着的花朵,毛茸茸成团绽放,每根花丝上都沾着莹莹水露,看起来鲜嫩娇柔,却见纪浔只抬臂取下,将花捏在手里,凑近鼻尖嗅了嗅,“合欢花,花艳而芬芳。” 杨灵曜闻言粲然一笑,媚眼如丝,却听纪浔又继续幽幽说道:“只不过花开应在夏初,将别处的花不合时宜地强摘过来,好像也没那么香了。” 杨灵曜的嘴角不自觉垂了下去,语气也凉了许多,“花看一时便足够了,杨氏想要的东西,就是天上的月亮也要摘下来作髻上的珠玉。” 纪浔将花在手里转了几圈,合欢的花瓣呼扇着像一朵小伞,“伸手可摘月,怎得粮车会被劫?” 杨灵曜反应过来纪浔在虚张声势,点了口脂的红唇微微翘起,“粮车被劫实在是意外,要怪只能怪苏少爷点子不好,既已出手的货,又如何怪得到我杨氏呢?不过,若是纪管家肯择木而栖,区区一百万石,赠你作聘礼也未尝不可。” 苏叶也心道不妙,这姐妹俩都顽固且精明,如今双方都在虚与委蛇,恐怕今日是没法从杨灵曜这里撬开口子了。这么想着,苏叶抬头撞上纪浔投过来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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