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苏兄!” 苏叶恍然回神,她正坐在家中的议事厅,眼前的男子年纪与她近似,容貌说不上出众,堪堪只算得上清秀周正,混在人群中便难以再寻出来。 她抚了抚额,有些惭愧道:“抱歉啊,谭兄,许是近日有些劳累。” 此人便是谭继章,也是贤王口中“天赐的棋子”,此时正一脸关切地凑在苏叶身前。 纪浔回到京安,已经过去了三日,京中原本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人都以为纪家气数已尽,谁都没料到纪家的独子竟能活着回来,一时间那些明里暗里给纪家使绊上折子的,都夹起了尾巴,只怕纪浔再翻出什么水花。 但几日下来,听闻这纪家小子只是料理了父母妹妹的丧事,除此之外更是告了丧假,就连早朝也不见人影,更有传闻整日流连风月场所,父母丧期未过便夜夜声色犬马,花前月下。于是唱衰的言论便甚嚣尘上,加之纪浔原本在京中的口碑就不算清正,众人也道是“烂泥扶不上墙”“纨绔终究是纨绔”,慢慢的,也无人在意这个失了势的“烂泥”了。 苏叶这段时间却是忙上加忙,清算的名单整理得差不多了,加上地方的文臣武将、城守县令,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列了百八十人,俞轲这一脉要想连根拔起,就连甩出的泥点子都能砌间三进三出的庭院。 纪浔那边的私情,苏叶也是根本无心去想,眼下行动在即,还有一件事她需要处理,于是今日议会之后,她便将谭继章单独留了下来。 “谭兄,这段时间你忙里忙外,真是辛苦了!”谭继章与苏叶年龄相仿,品阶也都不高,二人便互称兄弟,如此更显亲近。 谭继章是个温吞娴静之人,更多的时候都是闷头做事,并不乖张外放,听苏叶此言,只是有些羞赧地暗自笑笑,转而才道:“苏兄今日所为何事?” 苏叶转了转眼睛,饶有介事道:“实不相瞒,清算的名单出来了。” 谭继章闻言,面上显出惊喜之色,凑近了几分,“如此一来,俞党那伙奸佞贼子便可以一网打尽了!那我们何时行动?” 饶是在自己家里,苏叶却也凑近了对方,用着气音悄声说道:“此事牵连甚广,若是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没法将这群贼子一网打尽。” “那依苏兄所言……?” 苏叶清了清嗓子,“三日之后,我会在戌时进宫求见圣上,将种种证据和人名清单一并呈上。” 见对方若有所思,苏叶又慎重地补充道:“此事切不可声张,俞轲耳目众多,万不能走漏一丝风声!” 苏叶交代给谭继章的最后一句话也仍是“成败在此一举!” 送走了谭继章,苏府的下一位客人是贤王周效寒。 “可同他交代了?”周效寒背着手,站在窗侧看向外面,目光深远。 “嗯,和计划的一样。”苏叶坐在案几前,目光仍锁在汇总好的名单上。 周效寒回身看向苏叶,脸上挂上忧思,欲言又止,“苏叶,这个计划有些冒险……” 苏叶抬起头,目光却十分坚定,“功败垂成,我们内部若是有鬼,必须要先揪出来。” 顿了顿,苏叶又道:“棋盘上不是白子就是黑子,不是友,便只能是敌。” 倒也不怪周效寒谨小慎微,实在是苏叶的计划太过冒险。她所谓的进宫面圣,只是虚晃一枪,而她对四皇子党的每个人说的时间都不一样,这只鬼必然会将此事告诉俞轲。 不到万不得已,俞轲不会动手,她们只要坐等俞轲行动,便能揪出谁是反水告密之人。 “只是……”周效寒在苏叶身侧坐下,传来阵阵清幽的兰花香气,“只是你以身犯险,我再派些人手守在这里……” 不错,只是俞轲这个行动,恐怕就是擒贼擒王,以绝后患。走了一个苏时许,苏叶又成了四皇子党的话事者,那这个要擒的王,便是苏叶了。 “没事,军队的战争都见识过了,这是在京安,他有再大的本事,还能搬出军队来杀我不成?” 苏叶说得轻描淡写,周效寒却是字字锥心,原本远在西北,他派了再多的眼线和人手,竟也没能护住苏叶,生生是教军匪掳了去,还险些在冰原丢了性命。眼下近在身前,他又怎能轻易叫人涉险? “苏叶,我们走吧。”周效寒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苏叶还在琢磨行动计策,猝不及防的,有些怔愣,“嗯?” “我说,要跟我走吗?我们一起逃走。”周效寒注视着苏叶的眼睛,一脸认真。 苏叶刚想打个哈哈绕过此话,却见对方表情并不似玩笑,“殿下,你要辜负这一众支持你的朝臣吗?” 周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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