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老俩口又是哀叹又是抹眼泪的,边上人看着也难受,想也知道对方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可即便如此,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东西寄过来。
“知足吧,能给你们寄东西,说明家里还好。”
“可不是?我家那几个臭小子都跟我划清界限了,你家小闺女还想着给你寄东西,唉,看的我都羡慕!”
萧老头的情况,他们都听说了一些,儿子死了,儿媳妇带着孙子改嫁了,就剩下一个小闺女,还被婆家赶出来了,不过如今看着小闺女的情况应该好了不少,不然哪还有余力支援双亲呢。
萧老太太默默的擦干眼泪,将信纸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信封夹到□□里,又拎着装红薯干的布包,挨个给大家伙发:“不值钱的东西,别嫌弃。”
没人嫌弃,平时红薯都吃不饱,哪里会嫌弃红薯干,这红薯干是红心山芋做的,比他们生产队的白心山芋好吃的多了,咬一口又甜还有嚼劲。
几个人迫不及待的就往嘴巴里塞了一个,边吃还边夸,
“还是闺女孝顺啊,又是寄吃的又是寄穿的。”
“还是萧老师有福气,不跟我似的,如今孤家寡人一个!”
“你们俩口子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收到女儿的信,萧老头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不少:“不指望孩子孝顺,只盼着她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说起女儿,就不禁想起前两年发生的事,当初得知大儿子出事的时候,他们老俩口都不想活了,要不是还担心女儿,他们估计都跟着去了,如今在这熬日子,也是放不下女儿。
今天收到女儿的东西.....他心里是又暖又酸,唉,既然孩子还惦记他们,那就熬着吧,继续熬着吧。
萧老头看“领居们”一个个都吃的兴高采烈的,也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干脆低着头假装吃东西。
上工的时候,老俩口才瞅着空说两句私房话,
“也不知道那丫头说的是不是真的?”萧母忍不住又流起眼泪,“你说那丫头也是,自己都那样了,还给我们寄东西,我们缺她那点东西吗,真是气死我了。”
萧父轻轻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女儿也是担心我们!”女儿孝顺他们心里熨帖,可又担心女儿把吃的给了他们,她自己吃不饱。
当初他们走的时候,女儿的情况也不好,听说都去挑大粪了,一想到娇娇软软的女儿去挑大粪,老俩口就愁的睡不着觉,只暗暗祈望着他们做人还不算失败,有那么几个亲朋故旧,能看在过去的面子上,帮扶他们女儿一把。
这回信上说是已经换了工作,老俩口心里那块大石头,才总算落了地,不过转念又担心那丫头是为了安慰他们说的谎,总之,矛盾的很!
萧母用胳膊肘擦干眼泪,问萧父:“你说,会不会是小廖暗中帮的忙?”
萧母仔细回忆了一下,如今萧父的那些学生里面,也就廖小欧当的官最大,如果是他暗地里帮的忙,倒是有可能。
萧父皱着眉头,一时拿不准:“当初我出事,没多久,他也随大流的跟我划清关系.....”都划清关系了,还会暗地里帮忙吗?
经萧父一提醒,萧母好不容易经过岁月摧残才‘淡定’下来的心又‘火热’起来:“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初咱们对他们多好啊,他们家里穷,生活费不够,咱们私下没少给他们加餐,为了照顾他们的脸面,咱还得找各种借口,结果一出事,一个比一个的丧良心!”
萧母一辈子与人为善,结果.....好人没好报不说,还恩将仇报!萧母每每想起来,都恨得咬牙切齿!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萧父也有些颓然,被自己教的学生背叛,这种打击他比萧母感受深的多、也复杂的多,只是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宣之于口罢了,“凡事往好了想,说不定咱女儿这次的事,就是哪个学生帮的忙呢。”
他们两口子种了那么多善果,总有一个能长出苗吧!
萧母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反驳,只是嘴上还不想承认:“我觉得悬!”
老夫老妻了,萧父就没跟老伴抬杠:“我看包裹被人动过,信也被拆开了,回头我去求求队长看能不能求他帮咱回封信报个平安。”
他们捧在手心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还知道在包裹里夹带一包烟作为好处费,这要不是女儿在信上特意说了,他都不一定知道。
萧母叹气:“试试吧!”自打到了这里,他们就没了人身自由,更别提写信了,不然她早八百年就给女儿写信了,也不知道女儿从哪儿打听来的地址。
“你说女儿会不会谈对象了?”老母亲忍不住又多想了,然后越想就越愁,“咱们女儿不会被人欺负了吧?这可怎么办呀?她从小连跟人吵架都没有过,这要是跟人对上了,不是擎等着被人欺负死吗?”
萧父不知道老伴怎么一下就跳到找对象的事情上去了,赶忙温声安抚:“唉,你就喜欢多想,那丫头现在成分不好,谁会跟她谈对象啊。”
嘴上这么说,老父亲心里却也有点儿发愁了,“这样,等会咱们写信的时候,再仔细交代几句.....”
萧母一想到女儿,鼻子又是一酸:“都怪你,当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