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陈锦又一次听到赵斐在提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想着今日赵斐心情不错,壮着胆子道:“爷说的是陆姑姑?”
赵斐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院子外头有响动,知道在赵谟来了,没再继续说话。
果然,片刻后赵谟就进门了。
瞧他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赵斐挥手让陈锦出去,缓缓问:“出什么事了?”
“天意刚刚派人递了消息进来。”
“没找到人?”
赵谟把头放得更低了,直接走到赵斐身边坐下,嘴巴嘟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斐问过一句,没有再追问,等着他缓过劲。
果然,隔了一会儿,赵谟才道:“天意派人去衙门查探了,京城记录入簿的总共有两人叫景兰,但没有一个是她。”
“她既然有意不想让你们找到,这个名字自是假的。”
赵谟默然。
倒是赵斐有些不忍心了:“我倒是盼着你能把她找出来,好叫我瞧瞧,是个什么样的天仙。”
“不是天仙,或许旁人见了,会说她远不及沐贵妃。不过在我心里,她就是最好看的。”赵谟说着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要不是有天意在,我都担心,那天遇到她,是不是我的幻觉。”
“未必这般绝望,你一月不过出宫骑马一回,就能在大街上撞到她的轿子,想来你们是有些缘分的。何况还有岳天意。”
“这跟天意有什么关系?”
赵斐淡笑:“你忘了岳天意这个名字的来历了吗?或许你在街上遇到她,是天意。虽然你想方设法也找不到她,指不定哪一日又遇见她了。”
“真的吗?六哥,别人都说你说话毒,我瞧着你最会哄人,”赵斐眼睛一亮,像是瞬间注入了生气,可对上赵斐的脸庞,又泄了气,“其实我知道,我很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
老天爷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吗?
上一次遇见,他偏偏因为什么沐霜霜有所顾忌,他明明,明明可以死不要脸地硬将她留下。
只要先留下,什么名分什么安置,都可以从长计议。
有六哥在,必然能想出好的法子。
赵谟这般颓丧,赵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刚才那几句,已经是违心的在劝慰。
倒是赵谟呆了一会儿,自己又精神了起来,对赵斐道:“六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岳天意那里的人还不够你支派?”
“不是求六哥帮我找人,我是……”赵谟抿唇,似有些羞涩,“想请六哥帮我画一幅画。”
“画她?”赵斐问。
“六哥,你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赵谟顿时乐呵了起来,见赵斐望着自己,又不好意思起来,“行么?六哥。”
赵斐冷笑:“我若说不行,你这会儿能走么?”
赵谟不说话,只是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赵斐道:“我没见过她,你得尽量说细一些。”
“六哥,你现在画?”
赵斐看着赵谟,颇有些头疼,自嘲一笑:“我想先睡一觉,明日再画,可你今晚能睡得着吗?”
“六哥,还是你最心疼我。”赵谟说着,走到书桌前自顾自地开始拾掇,打开砚台,往里面倒了些清水,“我给打下手。”
赵斐心里全是嫌弃,什么打下手,说得自己跟厨子似的。
见赵谟似乎要开始研墨,赵斐道:“停手,别糟蹋了我的延圭墨。”
赵谟吐吐舌头,转身到门口,轻快地喊道:“来个人,给六爷伺候笔墨。”
盼夏很快就进来了。
自从她来了长禧宫,研墨这活儿一直都是给她做的。
行过礼之后,盼夏走到桌旁,拿起墨块认真的研墨,等到墨磨得差不多了,方才替赵斐铺好纸。
“多去取些纸来,裁小一些,今夜可得费些功夫。”
盼夏领命默默退下。
赵斐取了一支笔,笔尖略略蘸了点墨,悬腕于纸上。
“说吧,她什么模样?”
赵谟将旁边沉重的红木灵芝纹扶手椅拉到赵斐的画案旁,托着下巴仔细回想“景兰”的容貌。
想了许久,方才蹦出一句:“颜若朝华,面如白玉。”
“好好说。”
“是好好说的呀,她就是颜若朝华,面如白玉,跟六哥你一样。”
赵斐把笔往赵谟跟前一扔:“画不了。”
“六哥。”赵谟把笔拾起来,递到赵斐跟前,哀求起来,“六哥,我真没胡说。”
赵斐收回笔,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脸,是圆是尖,眉,是粗是细,唇,是厚是薄,一样一样,都说清楚。”
“好,我照你说的说。”赵谟捏了捏下巴,眼睛动来动去,仔细回想起来,“嗯……她是,她是圆脸,不,是鹅蛋脸,额头很饱满很光洁,一点瑕疵都没有,眉毛……不细也不长,眉峰不太明显,只有一点点的弧度,看起来很温柔的模样。不对,六哥,比你这画的这道眉毛还要粗一点点,眉尾也没有那么长……”
赵斐依着赵谟的叙述作画,有一点错误的地方便将纸作废。
盼夏捧着新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