涠洲案子很急,李炎来找沈青青后的第三日一早就要出发。
临行前,孟西洲正院给老国公爷夫妇请安辞别。
老国公夫妇一早就备好早膳,在正厅等他一起用膳,前段时日孟西洲忙于处理慧王谋逆一案,他夜夜宿在大理寺中,偶有几次国公夫妇思儿心切,夜晚去探望,给他送吃食时才匆匆见?过几面。
魏氏见他来了,赶忙让下人盛好肉粥,又往他那悄然推了推桌上的小菜,“东西都收拾好了吧?这几日要下雨,天会反寒,你还是带两件厚实的衣服去,别冻着了,涠洲不比汴京,临海多风,我?让香菱备下些点心,你路上吃,还有一些干菜,那多是海鲜,怕你吃不惯,到时候生了胃病……”
孟西洲耐心听着,面色柔下不少,待魏氏说完,他才回,“儿子不是第一次远行,东西都已准备好了,而且这次会带着娇云一起去涠洲,父亲母亲放心便是。”
魏氏听孟西洲提到带娇云去,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喜色,她暗戳戳的瞟了老国公爷一眼,听他轻咳一声道,“这就对了,你贵为国公世子,出门带个丫鬟跟着没什么,不够的话?,把娇云娇玉娇兰通通都带上……”
“老爷,菜都凉了。”魏氏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夹了一筷子腌萝卜条递进他口边。
国公爷低眼一瞧,这不是道凉菜吗,本来就是凉的,后蓦地一想,明白了夫人的意思,默默张口吃了下去。
魏氏见孟西洲吃完饭,放下了筷子,才从袖笼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他,“我?母亲一族是涠洲的,在当地颇有名望和人脉,有几位亲戚进京述职时,还来府中坐过,如今的涠洲知州陆玉成便是你大表舅家的长子,他大你数岁,为人宽和,谦逊知礼,若有了这层关系,想必你办起事来也会容易许多,这封信就是我给你表哥写的,见?时转交就好。”
孟西洲颔首接下信函,“是,儿子一定会转交给表兄,多谢母亲为儿子搭桥铺路。”
“你是我儿子,这些自然不必多说,还有件事要同?你讲。”
“母亲请讲。”
“还有五日便是三月二十,是你生母忌日,今年同往
年一样,请了法事在府里?小办,你意下如何?”
“但凭母亲安排,我?到时候在涠洲会祭拜母亲的。”
“好,你自己记得就好,李炎到时候也会提醒你,记得再忙,也要给她上一炷香。”魏氏扭向国公爷,国公爷会意道:“好了,你母亲心细,不要嫌她话多,出门在外,一切安全为上,勿要让我同?你母亲再担惊受怕。”
别了国公夫妇,孟西洲听下人说一切已经备好可以随时出发,便吩咐开拔。
一个时辰前,小宅梅园。
沈青青今晨难得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坐在房间里等李炎来找,不想李炎没来,娇云先拎着包袱来找她了。
李炎说这次出行,世子准她带一个丫鬟跟着,沈青青本想带处事谨慎的娇玉去,可不巧,那日李炎告诉她要出行的事后,便染了风寒起不来身,这担子自然而然落在了娇云身上。
娇云知道自己能远行,兴奋地很,早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她今日穿了身交领男款长袍,梳起个发髻,看上去有点假小子的意思。
沈青青听她在那叽叽喳喳说着她问到的涠洲情况,听得津津有味,忽而觉得带上娇云,的确是解闷儿的最佳选择。
二人在房间里聊了没一会儿,李炎亲自来请人,涠洲离汴京不过两三日路程,二人没带太多东西,跟着李炎从侧门进了马车,一路去了显国公府外的小巷中候着。
这是沈青青第一次来显国公府,方才坐在马车里东绕西绕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她坐在那,偶尔偷偷撩帘瞟两眼,青灰色的高墙黑瓦看上去冷冰冰的,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她没进过王公贵胄的深宅大院,也想象不到阿洲从小长大的院落是怎样的繁华奢靡,这种认知像是个无形的墙,将她阻拦在外。
甚至从她知道阿洲是世子身份后,她的脑海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自己住在这个宅子里?,跟阿洲在一起生活的画面。
这不是他们的家啊。
她有点想三溪村了。
想她自己的家,想那三间泥瓦房,篱笆围起的小院,也想院子里?那颗长得旺盛的桂花树。
“沈娘子?”娇云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儿,怎么刚才还好好的,坐在那突然
眼睛就红了?
后见沈青青盯着帘子直直发愣,忽而有些明白了。
沈娘子已经在小宅住了一段时日了,主子也在梅园宿过,到现在过了将近两个月,府内却迟迟没有其他动静,看样子爷是不打算将沈娘子纳进门了。
可娇云想不明白,即便沈娘子的身份家世再低,依着老国公夫妇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世子在外面有这么一个人,肯定是要给个身份的。
更何况她一点也不觉得沈娘子是个出身卑微的,相处这么久,沈娘子平日的言行举止,文采学识,非但不比高门贵女差,反倒更胜几筹。单说读书识字,就比世子的妹妹孟思然好太多了。
娇云想不通,索性不再想了。
她不愿让沈娘子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