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
“你信不信,巫阳舟定然是个千百年的老光棍。”
温寒烟一怔,注意力瞬间被分散:“什么?”
“你应当已经察觉到,这些破牌子上丑不拉几的纹路。”
裴烬屈指轻弹了一下她腰间令牌,“既然如此,你也该能猜到,为何一间厢房只能容纳一个人。”
温寒烟心底念头微微一转,猛然想通什么,愕然道:“是阵法?”
“没错。”裴烬饶有兴味道,“还是个很精妙的阵法。”
“令牌之主进入房中,令牌与房门上刻下的纹路便会自动产生感应,令阵法生效。”温寒烟恍然大悟道,“凡是在阵法中,便不会受外面这些脏东西的影响。”
顿了顿,她又一皱眉:“可你我如今皆在房中,阵法应当已经生效,为何却行不通?”
浮屠塔中并无“二人共享一间房”的特例,究竟是为什么?
莫非是旁人手中那块不属于这间厢房的令牌,会干扰了阵法?
温寒烟若有所思:“若将你那块牌子扔出去……”
裴烬哈哈一笑,打断她:“别想得那么复杂,你也太高看巫阳舟的脑子了。”
他意味深长道,“不过是这阵法太烂,人一多,便护不住罢了。”
温寒烟静了静。
她想前想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简单粗暴的答案。
她心头稍微一凉:“若是阵法未生效,房中之人会怎样?”
裴烬:“不会怎样,只不过——”
他微微一笑垂下眼,情绪淡淡,“会看到一些,不太美观的东西。”
……
头颅坠落地面,咕噜噜翻滚了好几圈,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簌簌声响中没入黑暗。
少年浑身僵硬,眼睛却睁得很大,眼底掠过难以置信、惊恐绝望的情绪。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人竟然早已死了,死了的人怎么还会走动!?
失去了头颅的阴影遮蔽,浓郁的血腥气间,血色的月辉洒落在这人狰狞的伤口间。他肩膀处的衣料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暗色。
不仅如此——
少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究竟为何觉得眼熟了。
这衣服实在太眼熟了。
少年猛然低下头,袖摆间的暗纹反射着冷芒,他眼球充血,又慌忙抬头去看身前这尸体上的衣服。
——一模一样的暗纹,一模一样的衣料。
这分明就是他的衣服。
这具尸体,分明就是他自己——
……
“看到一些幻象,只是这样?”
温寒烟狐疑,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又如何能令整个浮屠塔都噤若寒蝉,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她封闭了五感,甩开裴烬主动从他怀中退出来。
裴烬替她掩住双耳,却只提醒她“别看”。
温寒烟沉吟片刻:“真正能取人性命的并不是琴声,而是刚才我看见的那抹红光?”
裴烬稍有兴致看着她,白衣女子双眸轻闭,少了眼底那几分霜雪般的清冷,竟显出几分说不上的柔和。
温寒烟还真是时常给他惊喜。
裴烬:“琴声不过是会影响人的神智,让人忍不住走出这间被阵法庇护的安全区域。”
裴烬倚在床边,绯色月光在洒落他肩头。
他看着天边那抹月亮,月色本应凄冷,却被染上血色。
“被血月照射到的那一瞬间,人才会看见真正的地狱。”
……
无头尸身直挺挺立在那里,断口处与衣领间留有分寸间隙,露出一小片皮肤。
那简直不像是人的皮肤,上面凹凸不平,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交叠在一起看得人直犯恶心。
少年顾不得别的,转身拔腿便跑。
一定是幻象。
他人活得好好的,怎么会看见自己的尸体?
他定然是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幻境!
身上还是很痒,少年一边狂奔一边挠,然而那痒意却像是侵入了骨髓,越挠越痒。
他狠命地挠,皮肤上很快便一阵刺痛,挠出了血来。
究竟怎么回事?!
少年低头掀开衣服一看,一张含笑的脸跃然手臂之上,唇角咧到太阳穴,一双眼睛正对着他,像是直勾勾盯着他看。
“啊——!什么鬼东西!”
少年悚然一惊,连忙要把衣袖放下来。这都是幻觉,不能信。
然而他还没垂下手臂,笑脸旁边的皮肤便逐渐变皱,仿佛有什么皮下游走,按捺不住要浮上来。
一张更丑陋的脸逐渐清晰,在笑脸旁哭得很伤心。
一哭一笑两张鬼脸在手臂上,一左一右盯着他看,少年头皮发麻。
时间的流速仿佛在这一瞬间无限变快,周遭还完好的皮肤也开始发皱,无数鬼脸雨后春笋一般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喜,怒,哀,惧,爱,恶,欲。
密密麻麻的鬼脸显露出来,他手臂很快便不剩下一块好皮,就这也容不下,从手臂一路痒到胸口,又从胸口痒到双腿,仿佛无数只小虫在爬。
一想到这些发痒的地方都不知道长出了些什么怪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