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的事情……可以称得上是诡异。
姜祎成只是想取得她的“二百亿”的信任,甚至在私人交往方面还是把简佚当作她非常尊重的朋友。她的目标只是把简佚带到地府,让他参与到“蓝珀”虚拟旅游项目当中,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不可描述行为掺上半点儿关系。
但事实就是,她对简佚做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并且是在他精神并不太正常的情况下。
做完之后姜祎成立刻就后悔了,甚至有点儿想赶紧去查查主动与“精神病人”发生不可描述关系是否违反法律。按道理来讲典型星际探险家的“精神病”不是能够通过脑电图、fMRI②等诊断出的精神疾病,地月圈的婚姻法也并没有特别规定“精神病人”属于不适合结婚的对象。姜祎成不知道这是因为官方并不认为这种非器质性的“精神病”会影响病人们的判断力,还是觉得不可能会有人能够跟“精神病人”发生关系而没有在这块作出特别规定。
但无论如何,如果她是得到了云如旌的保证、以相当于义工的身份接触简佚,那么至少在星际开发集团下属星际开发公司的规定中,这已经是足以吊销她的一切有关资格的严重违规行为了。
可是在另一方面,简佚已经没有“精神病”了。除去在被和星际开发集团有关的词语刺激到之外,他的各方面行为都很正常,甚至比起一般人还有着更为优秀的记忆力和叙事能力。他也能够清楚地表达自己对于情感生活的观点,例如他之前还跟姜祎成说不同物种是不可能谈恋爱的,他从来没有去参加过卡谢社会的“隆冬节”。按道理讲,他完全可以拒绝姜祎成,何况简佚现在的这副身体足足比她高出一头,而且他若想反抗甚至都不用打得过姜祎成,只需要发出点儿声音把云如旌引来就行了。
然而简佚就是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甚至还非常地配合——如果他没有主动配合乃至暗示的话,姜祎成也不可能会想到要跟他发生不可描述关系啊!
只能说但愿这件事儿没有严重到违法的层面吧,姜祎成默默的想到。就在这时候她还躺在那张屏风后面的床上,那位已经康复的“精神病人”安静地抱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唯一的好消息是,简佚现在终于不应激了。或者说只要把他的注意力从跟集团有关的事儿上强行移开,他就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人可以主动去思考某个事物,但不能主动去不思考某个事物,因此在发生这种严重的恐怖症时,越是恐惧就越是思考,越是思考恐惧就越严重。而倘若直接用其他事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反而能起到暂时缓解的效果。
姜祎成收回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抑制住不由自主产生的想问自己技术如何的冲动,而是十分友善地问道:“您好点儿了么?用不用我去给您倒杯水?”
之所以涉及到倒水,是因为简佚在不可描述的时候真的会叫出声来。这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癖好,但估计在这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当然,这也在客观上给姜祎成带来了更多的麻烦。云如旌想必即使在一楼都有可能听得到,也就意味着那位“保姆”大概率是知道姜祎成的违规行为了。但他也没有进行阻止,甚至连给姜祎成发消息提醒都没有,可能是在取证,又或者是避免在这种时候对简佚进行刺激?
“不用了。”这位前“精神病人”的声音带着点儿沙哑,不过好在语气并没有显露出什么负面情绪。
这时候该说什么呢?姜祎成不由得想起,她“不小心”跟白沅发生了不可描述关系之后,曾经说“别往心里去”。
她是真的想告诉对方,虽然这可能不算小事儿,但也别往心里去了。可是白沅那小子一点儿都不领情,又跟炒CP的事情掺和到一起,似乎成了某种姜祎成利用合作关系谋取私利的罪证。相比之下,简佚可能更能够理解这种行为并不是见色起意,但这或许也会给他留下点儿心理阴影也说不准。
尤其是她好不容易才走运了一次,让简佚这么容易地就认同她作为他信任的朋友,如果因为发生不可描述关系之后处理不当而损害了他的信任,那姜祎成这一次性还完二百亿的机会可就真的打水漂了。更何况,在她心目中还有比个人还完债更重要的,卡谢文明的事儿,和集团顾问非法实验的事儿,前者关系到人类文明的未来,而后者关系到舒钰。
“您有哪里不舒服么?”姜祎成小心地挪动了一下儿,试图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松开她的意思。
“还好。”简佚只是小声回答道,隔了好几秒才又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逼迫您承诺带我去蓝珀。”
“您没有逼迫我——您只是提到想去蓝珀,这怎么能算逼迫呢?”姜祎成诧异地问道。实在不是她太有良心,而是简佚这奇怪的逻辑让她觉得惊讶。
“但是您怕我发病的情况更加严重,所以不得不答应了。”简佚轻轻地叹了口气,再度道了一声歉,“对不起,我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虽然这是事实,但他这样从内心不认同现代人类社会意识形态的人,言语中把“不正常”当做一种可以感到抱歉的事情,还是颇让人有种违和感。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