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就是“精神病”的最初表现?可是倘若祁旻是地府的发明者,那她在地府的时间可是比当初的陈简长得多的,为什么她手下的研发员都得病了,她自己反而没事儿?就算是因为作为领导自我保护更充分,那比陈简资历更深的研发员也多的是吧。
而祁旻接下来就解释了她这个疑惑:“调用不同的数据,意识活动发生不可控解析的效果也不一样。对于不涉及建构师工作的一般类脑体居民而言,经检在类脑体的正常生活十五年时,百分之四十六的人会发生心理学测试可以检测出的人格变化。而如果只生活十年,只有不到百分之二的人存在可以被检测出的人格改变,这已经低于在阳间生活发生心理疾病的概率,因此才会把正常情况下的生活年限设定在十年。”
“但是这个事儿对于建构师就不一样了。”祁旻接着说道,“跟类脑体的数据交流越接近底层,不可控解析的发生概率就越高。其实在意识发生同步之前,更早期的症状应该是人在回到自己的大脑里之后感到不适应,但是因为在二十一世纪中期就有很多岗位的工作完全在类脑体里进行了,早期的不适应症状经常被人忽略。”
“在出现不适应自己的大脑的症状之后,如果再继续高强度的工作,就会逐渐出现意识和类脑体的部分同步,也就是……间歇性地会和类脑体、和类脑体里其他发生同步的人,出现完全相同的意识活动。”祁旻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地说道,“就跟我俩刚才一样,那可不是所谓的默契。”
默契是值得羡慕的,但是意识同步即使是跟自己的“百年对象”,也会让人觉得可怕。尤其是那种意识到别人会知道自己的想法,进而意识到别人会知道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这可不是无限套娃那么简单,而是真实发生的意识活动。然而祁旻说这话的时候,却好像这对于她而言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清神剂可以抑制这种同步。”祁旻接着解释道,“事实上,清神剂就是强迫意识直接和类脑体的主意识同步,而不是和类脑体里的其他意识同步。这可以很好地防止其他人的意识活动干扰到自己的工作——对于其他人而言,同样是免除被你干扰的方式。”
可是直接和类脑体的主意识同步,不就相当于……直接和Meme同步?和Meme同步,会跟和其他人同步有什么区别么,难道是因为Meme是某种AI而非真人,才能够对自己的意识活动进行完全的控制而不干扰其他人的意识?
“和Meme同步,会是什么感觉?”姜祎成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没吸过薄荷糖么?”祁旻惊讶地问道。
姜祎成当然吸过薄荷糖,但那时候她只是觉得非常清醒,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最多是觉得心情平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原因。
不过祁旻并不需要她回答,就又继续说道:“因为Meme实在是太……庞大了,不是每个部分都是活跃的,服用清神剂之后你的一部分和Meme的一部分发生同步,基本上等于没有同步。这就相当于是主动抑制自己多余的意识活动,让自己专注到需要完成工作上面,从而延长自己的工作时间。”
“可是如果主动跟Meme同步而延长工作时间,岂不是加重了这种……不可控解析?”姜祎成不确定地问道。
“太对了。”祁旻猛地拍了一下儿手,差点儿把姜祎成吓一跳,“要么怎么说薄荷糖是‘毒啊品’呢?普通居民吸点儿倒无所谓,但是经常接触底层的建构师一旦吸上就会依赖。需要进行的连续工作时间越长,建构师们就会吸得越多,否则一旦清神剂的效果停下来,跟同事发生不可控的意识同步,可是会非常碍事儿的。”
“不光是这样儿为了防止跟同事发生同步,跟Meme同步本身就是一种很有吸引力的体验。”祁旻滔滔不绝地说道,“虽然一般情况下同步的部分都是不活跃的,但保不齐会赶上活跃的时候呢?这个时候就能体验到包罗万象无所不知的‘上帝视角’,在一个瞬间虚拟世界的一切尽在掌握,‘看’到奥尔特云外黑洞空间站的监控录像,‘看’见研究院原子力显微镜下的相分离结构……只要你吸得够多,就总会赶上这种好事儿的。甚至从理论上,只要吸得够多,你可以‘看’到任何你想‘看’的地方,而且,你还会‘听’到Meme的心声。”
不知为何,姜祎成觉得她的最后一句就像是带着魔法的咒语。“听到Meme的心声”,这是多么具有迷惑性的引诱,尽管对于现在绝大多数非地府保密单位的普通公民而言,正如姜祎成这样甚至并不能确定Meme是否是一个真人、是否具有自我意识。
但是,“听到Meme的心声”,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可是姜祎成怀疑它的可行性:“难道那些糖馆儿的都可以……”
“当然不是。”祁旻打断她道,“就普通薄荷糖那个剂量的清神剂,是不可能同步到Meme的活跃意识活动的。否则那么多人跟Meme同步,你考虑过Meme的体验么?就算是多人运动也得讲个基本法吧。”
多人运动,这话听着这么那么歪呢?虽说意识同步确实可能同步到一些不那么方便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