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柳一刀开了一把有史以来最大的赌局。
柳一刀押上大都会,花子期押上大华纺织厂,一把定输赢。
两位都是数千万的身家,这一把都押上了全部财产。此局过后,注定将有一个人身价倍增,而另一个人,也将一贫如洗。
局是女婿段河生设下的,花子期无路可退。
“我现在在花家连二等公民都算不上,在裴裴眼里,我就是一只小乌龟,一只摇尾乞怜的小乌龟。一年来,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及至现在已经跟我水火不容。追根溯源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河花两家财富值相差甚大,而裴裴又极为势利,她从骨子里看不起我,越来越看不起我!可以告诉您个秘密,上次怀孕,她就是故意流产!现在婚姻已经面临崩溃,家庭没有未来,以这种心态,就算是离开我,谁能成为她中意的男人?她能对我始乱终弃,她对别的男人还可能从一而终吗?”
“财富的目的是什么?是幸福!岳父大人,您现在有幸福可言吗?您已经年过花甲,本应该过着儿孙绕怀的日子,哄着孙子享受舐犊之情,但您现在有什么?您快乐吗?”
“现在彻底解决危机的唯一办法,要么,把大都会赢过来,变成你女婿我的;要么,把死不死活不活的大华厂输掉,我们回归平常过过平常人的小日子。”
“人生苦短,转瞬即逝,爸爸,您不想在您有限的剩余时间里,看到您的孙子吗?”
这段激情演说段河生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起草、修改、背诵,最终表现极为完美。
结果。
花子期输了。①
晚上八点多钟,柳一刀带了二十多个人来收厂,保安不让他们进,双方在厂门口僵持。
花裴收到信息,急匆匆开车赶到。
柳一刀知道花裴不好吓唬,就直接下最后通牒。
“你男人段河生在我那里,收不到厂,我可不放人!”
“这跟我没关系!”花裴冷冷地回道。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把他剁了。”
“肉怎么处理?如果蒸包子的话,麻烦你给我送几个来。我也想尝尝人肉馅的包子是什么味道。”
小的不行,柳一刀只好把老了搬出来。
“这个没问题。还有一个人,你看是蒸包子,还是红烧呢?”
“说!”
“花子期,你父亲!”
花裴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揪住柳一刀的衣领子。
“别动我爸爸,你们赶紧把他放了!”
“嘿嘿……”柳一刀冷笑两声,“我只跟讲江湖道义的人讲条件。”
“你?还讲江湖道义?”花裴还以两声冷笑,“什么道义?”
“认赌服输!”
“在你的赌场里,认你的赌,服你的输?”花裴讥笑道,“你这分明是明抢嘛!”
“哈哈哈……”柳一刀一阵狂笑,“我柳一刀在荆州也是有一号的,专门修理不讲道义的人!”伸手招呼手下的人,“弟兄们,从现在开始,这个厂的人,只许出不许进!”
“好——”柳一刀的手下们一字排开,把大门封了个严严实实。
“呵呵,这是法外之地吗?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赶紧带上你的人滚蛋,然后把我父亲给放了。”花裴放了狠话,又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然,我可就报警了。”
“嘿嘿,你认为你报警有用吗?我知道你家跟公家有些来往,难道我大都会这些年在这块地皮上屹立不倒,真的是靠关二爷给我撑着吗?”
又僵持了一会儿,花裴看不到任何善了的可能,果断地报了警。
柳一刀冷笑着,丝毫没有退走的意思。
花裴双手插兜在他跟前晃了几圈,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到现在你还以为我会在荆州报案,你是不是脑壳被夹了还藏在门后面呢?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省厅的应该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这次,不知道你的关二爷能不能罩得住你。”
“我不用谁罩着!”柳一刀变了脸,厉声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认赌服输,天经地义。这是江湖规矩,谁来了也变不了!”
花裴也大怒,咬着后槽牙,发着狠喝道:“我就是一把火烧了,也不会给你。”
起风了。大华纺织厂大门两侧围墙上插着的几面红旗在风中“扑啦扑啦”作响,灯光也被吹得摇曳起来。
三月的春天阴冷难耐,春天的气息还没到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这股子肃杀之气凉凉的,直透心腹,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冻住似的。大伙都不由自主地夹紧衣服,有的还伸手捂一捂耳朵。
风从厂里的方向吹来,织机声错落有致地连成一片,像一曲杂乱的交响乐——就像数千台点钞机同时在点钞票。
这声音很烦人,更诱人。
肃杀之气中,纷乱的音乐声中,忽然揉进来一些暖乎乎的味道,像是烧烤。
突然,厂里有人大喊:“着火啦——快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