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秦可卿走到床边,面朝尤氏侧身挨着床铺坐下,和声道:“大太太千万要保重身体,这家里离不了您。”
“咱们不比西府人口众多,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有你这个精明能干的儿媳妇就够,”尤氏的心脏几乎从嗓子眼蹦出去,她的儿媳妇就在床边,可床帏里面,她的被窝里却藏着一个精壮的家丁,这家丁还是她儿媳的心腹。
这还是她丈夫尸骨未寒尚未入土之时。
要是露出马脚,以后还怎么做人?
云秀生同样紧张,紧张中又有丝丝兴奋之情在胸膛内澎湃,就像月圆之夜的潮汐,一浪接一浪。
这场面,他可从没有经历过。
被窝里本就闷热,又挤了两个人,怕被发现端倪还只能死死贴在一起,偏偏尤氏之前还脱了小衣,这谁顶得住?
根本顶不住。
偏偏外面的秦可卿还说起了正事儿:“大奶奶,前天蓉大爷跟我说,要打发老爷的几个侍妾出门,还大包大揽,我怕他做事不周全,想问问您的意思。”
尤氏一惊,打发侍妾出门?
会不会是冲着她这个续弦的正妻来的?
是不是也想把她打发出门?
是了,她在这个家里说是正妻,其实毫无地位可言,在整个贾家都不算什么,不但荣国府那边的姑娘媳妇太太奶奶们看不起她,就是在宁国府本身也不受重视。
贾珍在,她还有几分体面。
贾珍不在,她哪有什么体面?
她没子嗣,更没心腹。
贾蓉不是她亲生的,跟她不是一条心。
秦可卿又是个强势的,刚进门就夺了她的掌家权,真要赶她出门,她一点办法也没。
秦可卿现在跟她说这个话题,分明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忍不住悲从中来,轻声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