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两人也是这么想。
既然他不愿祸及家人,于是顾司便架着站都站不稳的冯师爷回了家。
一路上声泪俱下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冯师爷到了家门口,突然收敛住眼泪哀求道:“等等,等等再进去...”
胡非有些不明所以:“现在进去和等等进去有什么区别?与其喊等等进去,不如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冯师爷却坚定地摇摇头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站在门口站了一会。
远处一年轻妇人提着装着青菜的竹篮走了过来,她看见这么多人愣了下。
边用手整理发型衣服边展开得体的笑容朝冯师爷说:“老爷,这是来贵客了吗?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我再去多买点菜...”
顾司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了,院子里的人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打开了院落的门,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举着竹蜻蜓从里面跑了出来喊道:“爹,您今个回来这么早是不是要带我出去钓鱼?好久没开荤了...”
冯师爷回过头,已经整理好情绪,脸上是慈爱稳重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丝毫路上时狼狈惊慌的模样:“今日不行,今日爹有...有些事...”
冯夫人立刻上前牵着儿子往屋里走:“不像话,没看见家里来客人了吗。学堂里先生留的作业都做了吗?”
少年得意道:“早就做完了,明日要学的也都提前熟读了,我说过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做一个像父亲一样为民做主的好官...”
妇人怜爱的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没有说什么。
等两人进屋去了,冯师爷收敛起慈父的笑容,战战兢兢的说:“诸位大人见笑了,我知道师爷并不是什么官,我跟孩儿说过的...”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重新哀求道:“求诸位大人看在我儿年纪尚幼,可否给他一条生路...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呢?”云青彦打断冯师爷的话,漆黑幽深的眸子直直盯着冯师爷,一股不为人知的魄力震慑的冯师爷的冷汗顺着额头滑落至面颊。
冯师爷带着哭腔地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下官表面上是县令大人的心腹,实际上只是执行他的命令,就好比眼线那般。他想做什么哪会告诉在下...”
胡非不解道:“那你口口声声说祸不及家人?所以你肯定还是知道什么的吧?”
冯师爷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下官...下官...以为...”
云青彦缓缓说道:“你知道秘密,可以不说。但你可曾想过你说不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保密的人是否会认为你是破绽?
你将秘密告诉我们,当他们想灭口之时。你就可以告诉他们如果你出了事,就会有人将他的秘密抖落出来。这也是保证你家人周全的办法。”
他语气平静,但一字一句都带着冯师爷无法抵御的蛊惑。
冯师爷捂住脸再度泪流满脸:“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每日都在县衙,他让人做那些遮遮掩掩的事,我多少会发现些端倪...大人应该是想灭口得吧...”
云青彦没再打断他的话,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诸位大人应该知道,前面在打仗。我们县衙的仓库里囤得是征来的军粮...军粮上都是有封条的,可我常常看见有人从仓库里拿东西出来...私用军粮...”
然后冯师爷就不说话了。
胡非还是下意识把顾司当傻白甜弟弟,怕他不能理解,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胳膊解释:“你不是古代人大概不知道私用军粮可是要抄斩的大罪...你也看见了,现在百姓都没什么吃得,哪怕师爷家也就吃些带叶子的菜果腹,所有的物资都被收集起来填充军资运往前线...我们中午那桌宴席绝不是一个战时的国家的县令能摆的出来的...”
听到此话,冯师爷又跪下来伏地叩首:“就是这些,我不是不想阻止,但我官小言轻,想阻止也是没用的...”
对于胡非的热络,顾司没有驳他好意,顺着他话压低声音说:“大概能通过想象理解...毕竟军人是保家卫国的,私吞他们的用度确实...他们是拿去卖钱了?可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有数据的吧,等用到的时候来人一清点不就完蛋了,他们应该是要用别的东西滥竽充数吧。”
胡非说:“想作假总有办法得...”
顾司默然之后将跪在地上冯师爷搀了起来,他说:“带孩子去钓鱼吧。要是县令问起来你就说我们其实只是做做样子,说是办事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想找些民间的乐子。”
云青彦也接话:“既然是找乐子,那我们就与你们同去钓鱼吧。”
冯师爷怔住了,他不明白这两位上官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带孩子去钓鱼会不会受到性命威胁?
可不钓,难道就安全了吗?
他一个食物链底端的人士,根本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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