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另外一个姓氏身份的人懂得燕家剑法,是以这才猜测公子是燕家子弟。”
燕小山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能不置可否。
“妾身还听说宋先生虽然由于一时惊恐,误中了这位姑娘银针,但燕公子同时也中了宋先生独步天下的毒蕨藜。”
燕小山与高樱都沉吟不语。
如意如水般清澈温婉的眼光在两人身上缓缓流过,又说:“因此,妾身今晚来此的另一件事,就是替夫君最后看望一眼燕公子,以示对燕氏家族的尊敬和对燕公子的欣赏。”
高樱追问:“最后一眼?什么意思?”
如意轻轻叹息一声,仿佛带着无限惋惜。
“宋先生忠心耿耿,为夫君的雄图霸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先生此去,夫君深为痛心,决意不惜代价为宋先生复仇。倘若不是因为燕公子也将不久于人世,恐怕不仅会怪罪于燕公子,还会牵涉到燕家的人。”
“我确实姓燕,也确实会一点点燕家的剑法,却绝非燕家的人。”燕小山说:“燕家有子弟流落在外成为职业杀手,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如意感叹说:“公子说得没错,燕家子弟除了家传绝家燕家剑法,个个恪守家规,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就算不在朝中或者地方为官,也断然不会随意涉足江湖,更遑论成为见不得光的杀手,只不过……”她说着又住了口。
高樱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燕家始终算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首,近些年来虽很少理会江湖上的事务,江湖上有关于燕家的各种传说却永永远不会断绝的。”
“夫人听说过什么?”
如意说:“江湖上曾经流传过一个小道消息,大约十几年前,燕家有一名尚未成年的小公子忽然离家出走,不知所踪,燕家派人私下里四处查找,甚至不惜动用官家势力,却仍然无法寻其下落。直至最近……”
燕小山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夫人是位聪明人,今晚见过燕某,心中自然会有答案。”
高樱不想跟如意继续扯这个话题,有些着急问:“夫人刚才最后一眼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相比于燕小山背后的真实身份,她此刻更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如意说:“宋先生的毒蕨藜非同小可,按理此刻燕公子应该早已毒发身伤,幸好姑娘在此,得以暂时缓解身上的毒气。”她说:“可是姑娘如果认为宋先生号称天下无人可解的毒药,光凭红粉骷髅岛几颗小小药丸便能化解得掉,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高樱冷笑说:“夫人在危言耸听吗?”
如意说:“姑娘不信?”
高樱转过头望向燕小山,这时才惊觉燕小山的脸孔转眼间似乎又涂上了一层青灰色的灰尘。
“燕公子吃了姑娘的解药,本来还可以缓解几个时辰,但刚刚动过身子,血气加速流动,暂时封住的毒气又再次发作了。”如意用一双带着江南烟雨般朦胧的哀愁眼眸,仔细打量着燕小山,怅然说:“妾身可以向两位保证,这一次,除非宋先生再生,否则公子恐怕难以看到明天的日出了。”
“夫人刚嫁与富贵王不久,何以便对宋问玉的毒蕨藜这般熟悉,莫非身上就藏有他的解药?”
“宋先生的解药从不外赠,倘若一定要找解药,除了宋先生自己,唯一可能有的便是我家夫君。只是我家夫君,又怎肯轻易赐药替公子疗毒呢……”
高樱不待如意将话说完,一个纵身向她扑去。她自是不会真的认为她身上藏有解药,但以如意夫人今日今时的身份,倘若能将她擒住,以其当作人质向富贵王索取解药,至少又多了几分救人的机会。
可惜如意似乎早已猜出她的用意,嘴里还在说着话,人却自树底下倏地向后斜飞后退,退进了小树林里。
几只在半空中飘浮不定的纸人,随着她的身影也在不断后退,看起来也不知是她拉动了纸人,还是纸人拉动了她瘦弱的躯体,速度似乎并不快,但高樱只是一个扑空,已经退出了几米远。
高樱忌惮她手中的纸人,想要发射银针,又怕将纸人引燃,只能全力向前扑去,但只是追出几步,如意便退出了十米之远,绕进了树林里面。
她后退时双眼依旧定定地张望着燕小山,眼里带着几许惆怅、几分无奈,似乎她自己并不是为了躲避高樱,而只是不忍心亲眼目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子自她眼前倒下,所以只能选择尽快离开。
“宋问玉的铁蒺藜,阎罗王的鬼门关……”
她轻轻摆动衣袖,身影在夜色中迎风逆退,人未去远,夜空中却忽然传来她的歌声。这首多年前便在江湖流传的歌谣,由她清亮凄冷的唱腔唱出,宛转悠扬,林籁泉韵,竟是如此悦耳动听,却又带着让人心碎的伤感,令人几乎忘却了歌词的可怖。
听到她的歌声,高樱脚步微微一挫,不禁停了下来,仿佛已被歌声吸引住了。
人已消逝,声音也已消逝,只剩下系于古树枝杆上的孔明灯依旧在静静燃烧,映出了两条人影。
高樱回过头,燕小山已全身发软,就快要瘫倒在地上。
她急忙纵身回去,扶着燕小山走到树下,倚着树干在地上坐下来。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绑